原來陸神是故意捎她出來的,雖然也有很大可能是他不耐煩應酬上峯的原因, 但也足夠許秋來受寵若驚了。
看他還沒喫飯, 行到路邊超市時, 秋來刷卡給他買了個三明治和巧克力奶做報酬。
陸離從不挑剔這些,咬着吸管陪她走到校門口。
正待分別時, 後面忽然竄出一輛銀色小跑,出了校門才沿路邊緩下速度,車窗一降,原來是季時安。
秋來在人行道上走,他在馬路上慢慢跟着開,“秋來你要回去嗎我今天正好沒事,可以送你到家誒。”
“我有事兒,煩着呢, 你閒得慌邊兒玩去。”秋來不耐擺手。
“嘿, 哥們, 又見面了。”季時安看清旁邊的陸離, 脫墨鏡朝他打了個招呼, 也不在乎人家有沒有回他,轉頭又對秋來撒嬌:“那你去哪兒, 我都給你做出租司機, 不要錢。你每天這麼忙,我都好久沒見你了。”
“有那時間在高架上堵車,我坐地鐵早到了,你開快點走啦, 別跟這兒阻塞交通了,沒看那邊交警盯着你呢。”
季時安往路口一看,果然有交警指着他就要過來,身後是此起彼伏的喇叭,他只得一腳油門越過路口。
“他這個人就是大大咧咧自來熟,陸神你別往心裏去。”秋來解釋。
陸離嗯了一聲沒說話。
瞧這反應,秋來心裏又暗罵起季時安,這人喊誰哥們呢,神的兄弟是能隨便做的嗎。
雖然許秋來對季時安態度不怎樣,但陸離能感覺到,她跟他的相處模式,是平日跟任何人相處都沒有的隨意與熟稔,這恰恰證明季時安是特別的。他腦海中驀然浮現上次在景園食堂看見那一幕。
許秋來也喜歡他嗎
意識到這種可能,他頓時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連拿在手上的巧克力奶也無法下嚥了。
“你要參加什麼活動”他把奶盒扔進路邊垃圾桶,主動問詢。
“一個慈善畫展。”脫口而出的瞬間,許秋來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好像她在陸離面前一向下意識選擇說真話,是她警惕性變低了,還是她本身潛意識裏就是這麼信任他不會往外說
許秋來可不像是有閒心看畫的人,陸離多看了她一眼:“什麼慈善”
在撒謊和繼續說實話之間,她猶豫片刻,選擇了後者,“贊助失學兒童,程峯老婆主持的”
這是陸離又一次在她這聽到程峯這個名字,“畫展對外開放嗎”
“需要邀請函。”
秋來遠遠見他的黑色小車已經從路口拐進來,“陸神你現在要回家了”
“本來是,現在改變主意了,”陸離打開後排車門,“走吧,帶你到地鐵站。”
他怕季時安下個路口調頭回來,死皮賴臉要送她過去。不管怎麼樣,首先把兩個人相處的機會都掐滅在搖籃裏再說。
一回生二回熟,許秋來現在習慣了蹭陸離的車,也就不客氣熟門熟路爬上後座。
果然就在她上車後不久,季時安的銀灰色小跑出現在對面折返的車流中。掛車簾動作太大,怕許秋來看見,光明坦蕩的陸神特地挺直腰板正襟危坐把窗外的景象擋個嚴實。
前往地鐵站的路上,陸離打開社交軟件,手指在鍵盤上飛動,在各個親友羣姐姐嬸嬸間詢問了幾句晚上馮畫家慈善畫展邀請函的信息。
上流圈子就這麼大,不管這些貴太太們是否真看得起那個上位史並不光明的程太太,肯帶她一起玩兒,但面子情大多還是有一個的。
太太們不懂陸離爲什麼忽然對那掛羊頭賣狗肉、名不見經傳的油畫作品展流露出興趣,但這小少爺幾百年不冒回泡,當下一出聲,立刻就有人聞絃歌知雅意,提出給他送幾張邀請函來。
事情搞定了,車也剛好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