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綻顏意識到事情不是一般的嚴重，但她不想加重江漓漓的焦慮，於是輕描淡寫，“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呃，這樣安慰自己……是對的嗎？
江漓漓帶着疑惑繼續道：“葉嘉衍這個人……平時還好，真的生氣了就很難哄了。不要說其他人，連爺爺都不敢惹他生氣。”
“小漓漓……”林綻顏笑了笑，“你知道女人對付男人最有力的武器是什麼嗎？”
“撒嬌！”
“不！”林綻顏神神祕祕的笑了笑，“它比撒嬌更有真情實感，它就是——眼淚。”
“噗……”江漓漓擺擺手，“用眼淚對付葉嘉衍，除非我瘋了！”
林綻顏不解，“爲什麼這麼說？”
江漓漓冒着被林綻顏笑一輩子的風險，說：“上次在醫院，我因爲要打針哭了，你知道葉嘉衍是怎麼威脅我的嗎？他說，我敢哭就讓醫生給我打鎮定劑！不信的話你去問子琛，他也聽到了。”
“呃……”林綻顏憋着笑，“你們家葉嘉衍，果然不是一般的男人啊！”
“反正我的眼淚對他沒有用。”江漓漓也沒轍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別看‘一步’了。”林綻顏突然壓低聲音，給了江漓漓一個眼神，“看樓上。”
江漓漓下意識地扭頭，看到葉嘉衍換了身衣服，像是準備出門。
林綻顏一使勁，把江漓漓從沙發上推下去，又看準了葉嘉衍的方向，狠狠推了江漓漓一把。
江漓漓跌跌撞撞，腳步堪堪停在葉嘉衍面前，只好硬着頭皮問：“你要出去嗎？”
“嗯。”
葉嘉衍看都沒看江漓漓就要繞開她往外走。
“等等。”江漓漓擋住葉嘉衍，“你要去哪兒？什麼時候回來？”
葉嘉衍黑沉沉的目光突然盯住了江漓漓，“你對我的事情有興趣？”
這是江漓漓剛纔用來堵葉嘉衍的話，江漓漓憋得臉都紅了，氣呼呼地說：“有啊！我對你這個人都有興趣，對你的事當然有興趣啦！”
“……”
葉嘉衍的臉色並沒有好看多少，越過江漓漓徑直往外走。
江漓漓挫敗地垂下肩膀，坐回沙發上，說：“顏顏，你看到了吧。我一點都不誇張，葉嘉衍一旦真的生氣了，是很難哄的。”
林綻顏沒有說話，把大拇指伸到江漓漓眼前。
江漓漓一臉不解，“幹嘛啊？”
“漓漓，我覺得你纔是葉嘉衍的剋星。”林綻顏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這件事也許沒有你想象中那麼難搞，延續你這個風格就是了！”
江漓漓剛纔那麼回答葉嘉衍的時候，葉嘉衍明顯怔住了。
實際上，不要說葉嘉衍，林綻顏也差點驚掉下巴。
江漓漓這麼坦誠、直白，又這麼好看的姑娘，哪個男人招架得住啊。
葉嘉衍不說話就走了，多半是爲了嚇唬江漓漓吧。
“風格？”江漓漓顯然並不知道自己的亮點，“顏顏，你指的是——？”
林綻顏把江漓漓剛纔那句
話重複了一遍，一臉不可思地看着江漓漓，“漓漓，你真是不按牌理出牌，勇氣可嘉啊！”
“……我經常這樣啊。”江漓漓抿着脣，表情比什麼都無辜，“都是葉嘉衍逼的！”
林綻顏：“？？？”
“你不知道，”江漓漓開啓吐槽模式，“葉嘉衍動不動就喜歡說我對他有非分之想，我被他逼得沒辦法，只能承認。我有時候真的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誤以爲自己拿的是女主角的劇本？”
“漓漓……”林綻顏一臉不可思議，“你確定你說的人是葉嘉衍？”
“對，你沒有聽錯。”江漓漓篤定地點點頭，“葉嘉衍就是這種人。”
“……”林綻顏燒死所有的腦細胞也無法想象葉嘉衍耍無賴的樣子，搖搖頭說，“漓漓，你要是把這件事說給別人聽，會招人嫉妒的。”
江漓漓一臉問號，“這是什麼邏輯？”
“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你見過真正的葉嘉衍？”林綻顏說，“在我們這些人看來，葉嘉衍高冷、神祕，像天神一樣不可接近。他居家和溫柔的一面，除了你，沒有第二個女人見到過。”
“……”
“很多人把葉嘉衍看做高嶺之花。”林綻顏總結道，“只有你想吐槽他。”
“……”
江漓漓的思緒突然飛遠，想起來她曾經意識到，只有她知道，葉嘉衍也是凡胎肉體，和普通人其實沒有什麼兩樣。
“怎麼樣？”林綻顏用手肘撞了撞江漓漓，臉上洋溢着曖|昧的笑意，“是不是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啊？”
“其實
……”江漓漓說，“說不定也有其他女人見過葉嘉衍的另一面呢？”
“不可能。”林綻顏一臉篤定，“宋子琛當着我的面吐槽過葉嘉衍，說他是一塊不開竅的木頭，跟你結婚之前，他沒有談過戀愛！”
“子琛跟你說的？”江漓漓目不轉睛地盯着林綻顏，有些迫切地確認道。
林綻顏點點頭，反問道：“你幹嘛這麼意外？你們家和葉家往來那麼密切，葉嘉衍要是談過戀愛，你會不知道？”
“……”江漓漓垂着目光，若有所思地說，“有道理……”
剛從馬爾代夫回來的時候，她百分之百篤定葉嘉衍和莊雅妍有奸|情。
這段時間，她漸漸起了懷疑。
她沒有掌握到什麼確切的證據，就是覺得事情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現在，她終於知道最不對勁的地方在哪兒了！
“漓漓，你想什麼呢？”林綻顏搖了搖江漓漓，“對了，你剛剛說葉嘉衍上上週帶你去度假，你們……嗯？”
“別提了。”江漓漓望着天花板，不堪回首地說，“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也確實把葉嘉衍撲倒了，可是後來我酒精過敏了……”
“……”林綻顏聽得一怔一怔的，“你這是成也酒精、敗也酒精啊！”
這回輪到江漓漓對林綻顏豎起了大拇指，“精闢！”
林綻顏充滿鼓勵地拍了拍江漓漓的肩膀，“再接再厲！對了，這次葉嘉衍要是死都不原諒你，你就再撲他一次。相信我，那個啥之後，什麼彆扭都會蕩然無存！”
“咦？”江漓漓打量着
林綻顏，“你有經驗。”
“沒喫過豬肉，但我見過豬跑啊！”林綻顏怕這句話不夠有說服力，又補充道，“反正書上都是這麼寫的。”
“……”
江漓漓只能安慰自己，就算不相信林綻顏，也要相信書！
喫午飯的時候，葉嘉衍沒有回來，林綻顏喫完後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說：“漓漓，我先走了。等嘉衍回來，你們好好溝通，不要鬧小孩子脾氣。”
“我不會。”江漓漓信誓旦旦地說，“但我不敢保證葉嘉衍那個幼稚鬼不會！”
林綻顏正想說什麼，餘光突然捕捉到一抹身影，視線越過江漓漓的肩膀看過去，輕輕倒吸了一口氣——
從江漓漓的視角看，林綻顏就像是顫抖了一下，她覺得奇怪，正想問林綻顏怎麼了，就聽見林綻顏說：
“你回來了！那個，你跟漓漓聊，我走了！”
誰回來了？
葉嘉衍？
江漓漓感覺自己被一種烏黑的、恐怖的陰影籠罩了，她還沒回過神，林綻顏已經一溜煙跑沒影了。
有人走，就有人回來。
葉嘉衍從門口那邊走過來，緩緩逼近江漓漓。
江漓漓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葉嘉衍的腳步停在她跟前的時候，她恍惚覺得全世界都壓了下來，堪堪懸掛在她的頭頂上，隨時會給她一個滅頂之災。
“幼稚鬼？”葉嘉衍冷冷的看着江漓漓，“原來你在背後是這麼評價我的。”
“爲什麼每次都這麼巧……”江漓漓幾乎要絕望了，“世界上有這麼多巧合嗎？”
“沒有這麼多巧合，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葉嘉衍不再理會江漓漓，邁步上樓去了。
“你——”江漓漓實在找不到其他問題了，只好問，“你喫飯了沒有啊？”
很顯然，這種問題並不能緩和她和葉嘉衍的關係。
葉嘉衍沒有回答，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江漓漓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清楚地感覺到，這次她是真的攤上一個大麻煩了。
葉嘉衍這一上樓，一個下午都沒有下來，一直呆在書房裏，江漓漓怕他在忙正事，也不敢輕易打擾，只能在樓下看書等他。
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五點多。
葉嘉衍雖然下來了，但換了一身正裝，目不斜視地朝着門口走。
江漓漓放下書站起來，“你要出去？”
葉嘉衍“嗯”了聲，拿了車鑰匙往外走。
江漓漓回過神，追着他跑到門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葉嘉衍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不想回答，直接進了車庫。
迴應江漓漓的，只有一片尷尬的沉默，然後是車子發動的聲音。
車子從車庫出來，拐彎，絕塵而去。
江漓漓愣在門口，不敢相信葉嘉衍居然真的不理她，就這樣走了。
她抓着門框，看着車子消失的方向，一股委屈就像一團發酵的氣體，漸漸地瀰漫透她整顆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