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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天道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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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念一起,原本橫臥的金炎妖狐周身焰芒橫卷,眨眼間已經恢復成人身模樣,同時雙腿盤膝而坐,雙眸緩緩閉起,只是就在眼眸合攏的瞬間,原本虛弱無神的雙眸瞬間化作漆黑之色。同時,肉眼不可見、神念不可察、無形無色無窮無盡的“念頭”如一片片不着痕跡的柳絮般,飄飄搖搖,從心口處盪漾而出,在某種力量的牽引下,繞在“金瑤”周身盤桓不休。

    “喜”“怒”“懼”三道已經完全成熟的本源情緒如生長在神魂心口的柳樹般,其上柳絮飄搖,粉、紫、青三彩紛飛,若是以本源靈性去觀察,便能“看到”此時的“金瑤”如同置身於三彩世界中,似真似假、如夢似幻。

    這一刻,猿尊、古尊僅僅只是靠近“金瑤”半步,便感受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心念起伏,歡喜、自在、憤怒、抑鬱、畏懼、退縮等種種念頭不一而足,這種情緒上的劇烈波動就連猿尊、古尊自身都感到奇怪無比,卻探查不到絲毫原因。

    隨着孔飛心念一動,無窮無盡的念頭不着痕跡的朝着九天之上縈繞而去。

    蒼天之眼覆壓整個血澤大地,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盡頭。這一刻,孔飛忽然想到了海域當中那隻身長十萬丈的駝海巨黿,即便早已神魂破滅,依舊萬年不朽,任何神兵法寶都無法在其背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就如眼前的蒼天之眼一樣,僅僅望之一眼,便給人一種心靈上無限震撼。

    每一種本源情緒都能衍生無數念頭,念頭無窮無盡,不可捉摸、無法探查、隨心而動、念動而至,根本不存在“時間”一說,隨着孔飛心念一起,這些念頭已經跨越無限遠的距離,來到蒼天之眼面前。

    與蒼天之眼相比,這些念頭如一團團三彩螢蟲,悄無聲息間,已經融入蒼天之眼內部,然而下一刻,“金瑤”心口處,只能以神魂形態存在於世的孔飛卻是面色大變……

    世間生靈,自從有了靈智開始,便學會了思考,有了思考,便有了慾望,有了慾望,便有了七情六慾,有了七情六慾,便有了孔飛生存的空間。

    “喜、怒、哀、懼、愛、惡、欲”,生靈與生俱來的七大本源情緒,這種情緒的存在同神魂還不一樣。有些得天獨厚的生靈如上古巫族,生來靈肉一體,根本沒有神魂一說;又如妖僵體孔虎,妖嬰破碎之後,神魂肉身相融,同樣可以說是沒有神魂。

    生靈沒有神魂,依舊可以存活於世,不過世間萬靈,一旦沒有了七情六慾,與頑石無異,根本不能稱之爲生靈。七情六慾與生俱來,乃是辨別生靈最根本的所在。

    就在孔飛操控着這些念頭融入到蒼天之眼的瞬間,卻沒有察覺到任何情緒念頭的存在,如一具空殼、又如一段蘊含着極致毀滅之力的智能程序,這一刻,無窮無盡的念頭好似無根浮萍,根本無法與蒼天之眼相融。

    就在這些念頭融入其中的同時,極致的毀滅之力瞬間從蒼天之眼中彌散而出,僅僅一卷,無窮無盡的念頭便被消弭一空。

    這一刻,孔飛深深體會到了何謂“天道無情”!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不管山川大地、還是雷霆雨露;不管是浮游螻蟻、還是衆生萬靈,在天道眼中,並沒有什麼不同。就如在佛陀眼中,衆生平等,真正到了這一步,才能不被七情六慾所操控,真正明悟自我,超脫一切。

    當然,佛陀超脫世間,跳出七情六慾的桎梏,而眼前這隻蒼天之眼,卻根本沒有七情六慾,這是二者最本質的不同。

    “金瑤”心口處,以神魂形態存在的孔飛緩緩睜開雙眸,眸子中黑白分明,抿了抿脣,遙望蒼天之眼,眸子深處涌動着絲絲不甘,卻再沒有任何動作。

    血海蒼茫,接天連碧,恐怖的巨獸撕天裂地,掀起萬丈波瀾。

    空冥聖域獨立於人間大地之外,不受天道壓制,這些由先天生靈精血操控的白骨巨獸,每一隻的實力都遠遠超出化神尊者之境,一舉一動間,血海萬傾,令人震怖;與之相對的,由天道操控幻化的五彩巨獸更是恐怖異常,不死不滅,以整個空冥聖域爲依託,本身便是天道意志的具現。兩者相爭,幾乎將整片血澤盡數磨滅。

    血澤之外,衆位尊者靜靜的望着視線盡頭的一幕幕,這一刻,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種心靈上的震撼之感縈繞而出,每位尊者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震撼、有熱切、有希冀、有懊惱……

    五彩巨獸吞天噬地,血澤骨獸仰天長嘯。

    僅僅半個月左右,原本綿延無盡的血澤盡數乾涸,化作滾滾血氣,如血色濃霧,縈繞天地之間,血澤之下,無窮無盡的白骨鋪滿整個大地,最小的白骨都有千丈之巨,可以想象這些白骨生前是多麼的強悍。

    “這些白骨似乎都是上古兇獸遺留,歷經無數年而不朽,這血澤似乎能夠保存白骨不滅!”

    山巔之上,猿尊緩緩開口道,聲音中透出幾分乾澀。

    然而,就在猿尊話音剛落,視線盡頭,衆位尊者彷彿察覺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情景,這一刻,神念暴動,盡數朝着天地相接處探尋而去,就連隱藏在“金瑤”心口處的孔飛都不例外。

    隨着神念蔓延,一幕幕恐怖異常的情景出現在衆人面前,視線盡頭,原本異常穩固的空間似乎被巨力生生打碎了般,道道千丈、萬丈、十萬丈的恐怖黑痕急速蔓延,如同一道道永不消弭的黑色閃電,朝着四周瘋狂擴散。

    至力所致,血澤大地如同一面鏡子,一點點的碎裂開來,同時,九天之上,原本寂靜如深潭的蒼天之眼中,黑色瞳孔好似化作了一道巨大無比的黑洞,恐怖的吸扯之力蔓延而出,還不待這些血澤碎片被恐怖異常的空間之力盡數抹去,便被吞噬一空。

    如此恐怖的一幕讓衆人亡魂大冒,毫不遲疑的駕馭遁光,朝着血澤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而在孔飛的感知中,原本如同一段蘊含着極致毀滅之力的智能程序、根本算不上生命的蒼天之眼在吞噬了血澤碎片後,似乎變得生動起來,隱隱間似乎覺醒了什麼,隨着吞噬的血澤碎片越來越多,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血澤大地道道龜裂,恐怖黑痕急速蔓延,這一刻,不管是血澤中的白骨,還是與之相爭的那些五彩靈獸,在這種天地破碎的寂滅之力面前,都顯得渺小之極,最終皆盡化作空間碎片,不管五彩靈力,還是真靈之血,被九霄之上的蒼天之眼盡數吞沒。

    就在蒼天之眼盡數吞噬血澤大地的同時,一股原本並不存在的“惡”念從蒼天之眼中蔓延而出,巨大恐怖的黑色眸子倒掛九天,隨着“惡”念蔓延,原本黑白分明的蒼天之眼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血色,如道道血絲般,佈滿瞳孔四周。與此同時,黑眸微轉,朝着整片空冥聖域望了一眼,最終轟鳴聲中,朝着相鄰的極西之地——那一片鬼氣染天的深淵飄蕩而去。

    所過之處,天地盡碎!

    “我知道了,這片空冥聖域根本就不是什麼洞天福地,而是有未知的存在以大神通從人間大地分割開來,專門用來餵養天道的所在!”

    這一刻,疾馳中的雲三娘似乎想到了什麼,冷冽的面容中蘊含着濃烈的驚怒之意。聲音落下的同時,蒼天之眼已經疾馳而至,“惡”念蔓延的眸子僅僅朝着下方掃了一眼,其內五彩靈力急速凝聚,剎那間便化作三十餘頭千丈大小的五彩巨獸,嘶吼間,便朝着下方衆位人尊、妖尊廝殺而至。

    這一刻,衆人皆盡神色大變,想也不想便四散開來,面對這些實力滔天的五彩巨獸,衆人除了沒命奔逃外,根本沒有第二種選擇,是生是死只能交給運氣!

    而蒼天之眼似乎根本沒有在意下方這些渺小之極的“爬蟲”,僅僅醞釀出三十餘頭五彩巨獸後,便一路撕天裂地的朝着極西之地蔓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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