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英雄們突擊九頭蛇總部的時候,娜塔莉和巴基正坐在擁擠的巴士前往羅馬尼亞,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得知這件消息。
他們抵達羅馬尼亞、租下房子的第一天,也就是英雄們突擊九頭蛇的第二日, 尚沒有新聞流入到國外。所以兩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更重要的是, 這屋裏根本沒有電視——而且連牀都沒有。
自從巴基直到了娜塔莉的真實身份後, 他再看着她坐在那破舊的牀墊上的時候, 就陷入了一種深深地焦慮——類似於‘我怎麼真幹了這麼蠢的事, 租了一個這樣破舊的房子’?!
“沒關係,”娜塔莉安慰他,“有個牀墊也不錯,我真的不挑的——至少這比睡營養液好多了。”
話雖如此, 巴基仍然覺得自己做得很蠢。第一個夜晚,兩人只能用各自帶的睡袋湊合了一下, 早上剛睜開眼睛, 巴基坐起身來, 他看着這家徒四壁的景象,仍然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盡力小聲地爬出睡袋——由巴基做這個動作,那幾乎真的是毫無聲息。然而,娜塔莉仍然睜開了眼睛。
“早上好。”娜塔莉從睡袋中伸出手臂,伸了個懶腰,打哈氣道,“你起得可真早。”
“早上好。”巴基伸出手,撫摸了下她的臉頰,“我出去買些東西,你不要亂走,就待在這裏,好嗎?”
“好。”娜塔莉迷糊地點了點頭。
巴基走到大門,卻仍然覺得不放心,又倒回來看她。
“放心。”娜塔莉無奈地笑了,“我又不是低能兒,巴基,你應該擔心我傷害其他人。”
“槍在——”
“槍在這裏。”娜塔莉伸手,牀墊旁,巴基的黑包裏拿出手/槍,拍在身邊的牀墊上。
“手機——”
“手機開機,隨時聯繫。”娜塔莉熟練地從自己的兜裏拿出手機,衝着巴基露出笑容。
“你——”
“我每半個小時跟你彙報,我在牀上躺着。”娜塔莉熟練地笑着,然後看到巴基的表情,改口道,“那十分鐘一次——說真的巴基,你幹嘛這麼擔心我?!我記得我沒有給你留下過忽然消失的心理陰影啊。”
巴基欲言又止。
“你看起來就像隨時消失的樣子。”他說。
娜塔莉攤開手。
“我就當你在誇我長得好看了。”
巴基無奈地嘆氣。
“好吧。”他說,“我會盡快回來的,哪裏也不要去,好嗎?”
“好。”看着巴基要走,娜塔莉笑了起來,“別買牀,也別買多餘的東西,巴基。不然我們走時帶不了。”
巴基點了點頭。
終於,在男人磨蹭了十五分鐘之後,他終於離開了房間。
娜塔莉重新躺下,將睡袋向下拉開,她看着天花板,呼出了一口氣。
真沒想到,巴基反而是那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不過他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她只不過是一個腦子仍然有些不清楚、被人下過洗腦令、能夠毀滅一個城市,被正邪兩方一同追殺、一遇到刺激就會忽然消失不見的女孩而已嘛。
……好吧,她明白爲什麼巴基顯得那麼緊張兮兮了。
她已經離那個當年想要當個普通平凡的小特工的夢想越來越遠了。
娜塔莉對於過去仍然有很多迷茫混沌的地方,她能知道自己人生大致的人生線都經歷過什麼,可是她記不起來自己曾經做過哪些任務——似乎九頭蛇和伊戈爾對於她執行過的任務都使用假記憶和多層干涉來混亂,導致她一直都記憶不清。
另外一方面,有其他很多亂七八糟的、不屬於她的記憶總是會浮現眼前。
尤其是在她睡覺的時候,那些記憶如同夢魔一般閃現在她的眼前。
有的時候她是男人,有的時候她是女人。她是老人、孩子、家庭主婦,又或者是個學生。當她做夢的時候,她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真的夢中的那個人。
剛開始她以爲自己只是做夢,後來她發現了有什麼不對。
在夢中,她永遠都是第一視角,而夢裏的那些人都是各種能力的變種人。娜塔莉覺得古怪,又隱隱地感覺他們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可是她毫無頭緒。
她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巴基,就像她沒有告訴巴基自己在偷偷記錄那些她回憶起來的零散的記憶,也就像巴基不曾說過他過去被九頭蛇控制時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
活着已經如此艱難,他們都不想讓對方擔心,而且,他們兩人的經歷如此相似,互相訴苦只會讓兩人的心情都越來越糟,還不如堅強一些。
娜塔莉胡思亂想着,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娜塔莉拿了起來,果然是巴基。
【還好?】
她一看時間——正好十分鐘。
娜塔莉無奈地一笑,快速地的打字。
【我很好,在牀上。】
巴基很快回了一個OK的手勢表情。
想象一下男人面無表情、帶有肅殺之情地回短信的畫面——娜塔莉就忍不住想笑。
就這樣,她準備保持着每隔十分鐘發信息報備,可是當第二個十分鐘還沒有來臨的時候,巴基便已經回來了。娜塔莉聽得出來他的腳步聲,她探出頭,看到巴基正往家裏搬東西。
“Hey,boy.”娜塔莉打招呼道。
“嗨。”巴基簡短地說。
然後,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搬進來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鍋碗瓢盆,還有嶄新的牀墊、被子和枕頭。
“你是怎麼做到用不到二十分鐘買了這麼多東西,而且還全部搬回來的?”她有些喫驚,要知道這裏可是最高層十四樓啊,而且連電梯都沒有。
看看巴基,他連汗都沒出。
“我找到了一個離我們很近的跳蚤市場。”巴基說。
他正在將鍋和調料放在料理臺上,見狀,娜塔莉揚了揚眉毛。
“你會做飯嗎?”她有些不確定,“我——我以前沒有下過廚。”
“可以理解。”
巴基笑了,他笑的時候會露出潔白的牙齒。男人平時習慣了面無表情,看起來很兇,他笑起來的時候,又有點像是二十六七歲的青年。
“我當然會做飯。”他說,“二戰以前,我家還算富有——”他看了一眼娜塔莉,改詞道,“……小富。好吧,其實沒有比普通人富多久,只是好一點點。”
“那你怎麼會做飯?”
“我那時興趣蠻廣的,幾乎什麼都要實驗一下,做菜算是當時我比較喜歡的業餘活動之一吧。”巴基將調料都擺齊,“不過我可能需要適應一段時間——我上次做菜已經快八十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