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遭人陷害
可是山泉香早在溫長玄出生之前就已經被研製出來,溫長玄與林月泉的年紀相仿的,那林月泉,又究竟是憑什麼,以此爲藉口,說與溫家有血海深仇呢?
香是溫家的香,早就成了名,銷往各地去賣,真的調查過,不是早就一切都清楚了嗎?
林月泉若真的是背靠着泉州知府與淮陽王府,當年蘇家的案子,不應該早就查明瞭?
除非是……
“也許從一開始,就只是個藉口而已。”
誰的藉口?
溫桃蹊正往外走,腳下猛然頓住:“林月泉費盡心機,他——”
他那時候來見她,那般恨極了的模樣,也是作假的不成嗎?
要沒有深仇大恨……
“我那時候已經嫁他爲妻,甚至爲他生下過一個兒子,他還教唆着趙珠,殺了我的勳兒,這怎麼能是藉口?”
溫桃蹊一時四肢冰涼:“他得名得利,儘管我父兄後來對他有諸多不滿,可我總是維護他的,他也沒少因爲我,從我們溫家得到好處。”
她略頓了頓,咬牙切齒:“除非是他夥同鄭知府,商量好了,抄了溫家後,所有家產抄沒,並沒有充公,他兩個瓜分了去。”
這都是後話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去找了林月泉,開誠佈公的,把這些都攤開了來談。
偏偏都是些沒法談的事兒。
“我已經派了人往徐州去,先打聽一番蘇林山當年的事,也看看,他和伯父,到底是怎麼回事。”
按溫長青所說,是中間突然有那麼一段時間後,溫致和蘇林山斷了往來的。
當初感情好,關係匪淺的兩個人,溫致甚至頻頻誇讚蘇林山,會因爲什麼——是利益,還是感情。
陸景明去牽她的手:“你今晚好好睡,也不要多想,咱們慢慢來,而且這事兒……我估計你二哥不會輕易揭過去,他只怕還要問你。”
溫桃蹊小臉兒一垮:“壞事都是林月泉做的,他來問我什麼?”
“誰叫你先前對我,對林月泉百般防備,又與他提起過林月泉和山泉香的關係,引導着你兩個哥哥去懷疑林月泉。”
她把小手往外一抽:“你也擠兌我!”
溫桃蹊哼了聲:“是,我的法子蠢笨極了,比不上你聰明。”
“這好好的,怎麼還急了呢?”
她快走了兩步,陸景明欸了兩聲就追上去。
他腿長,她走三步,他一步也就追上了。
等追上去,又去抓她胳膊:“說正經的,你別惱我啊,我一會兒還要去一趟齊府,你別叫我懸着心成不成?”
她這才又站定住,回頭去看他:“你去齊家做什麼?”
“如果山泉香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伯父研製出來,那林月泉當初與你所說,什麼奪香殺人,就都是扯謊,但是這個謊,到底是他扯出來給你聽的,還是說——”
他拖長了音,低頭看她:“他聽來的,就是這樣一個故事呢?”
“只是不管到底是怎麼樣的,如今是牽扯到了一位知府,甚至是一位王妃,少不得要去麻煩一趟齊明遠。”
“他供職吏部,正好能幫我們調一些舊檔來查看的。”
溫桃蹊咬了咬下脣:“他若是問起呢?”
他又去揉她頭頂:“齊明遠是聰明人,聰明人做事,永遠最有分寸,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他心裏最有數的。”
“再說了,就算是他開口問了,我也總有說辭遮掩過去就是了。”
“你們家的山泉香,名字裏剛好就嵌了蘇林山的名兒,真問得多了,我只說從前聽人議論起,說山泉香與蘇林山大有關係,一時又想起林月泉這些日子所作所爲,總覺得這其中有着說不清的聯繫,所以才煩他幫忙查一查罷了。”
陸景明眼底有星河,是噙着笑的,淡淡的:“你還信不過我?”
自然是信得過的。
溫桃蹊深吸口氣:“所以你看,就算我重生回來,也還是個沒有一點兒用處的小廢物。”
她語氣裏有慢慢的嫌棄,是對她自己的。
陸景明心口一緊:“我爲你做這些,是我心甘情願的,是我聽了你的故事,心有餘悸,我也怕重蹈覆轍,這麼好的姑娘,還沒嫁我做妻,怎麼能叫這些給絆住腳?”
“可我做這些,不是爲了叫你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最是無用的。”
“若不是你,我如何知道這些事?怕到如今也不會小心提防林月泉。”
“若不是爲你,我也不會費心調查這其中內情去。你父兄都是坦蕩蕩的君子,叫他們去同林月泉這樣的小人鬥法,怕是鬥不贏的。”
溫桃蹊撲哧一聲笑出來,顯然叫他的話給逗樂了。
見她展露笑顏,陸景明才鬆口氣:“所以別再說這樣的話了。”
她說知道:“就是偶爾有這樣的感慨罷了。畢竟我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做不了。”
她反握上陸景明的手:“什麼都要你來操心,你說要不是遇上一個你,這一輩子,豈不還是要落入旁人彀中?”
“我雖小心提防,可卻未必事事都防範的到,只怕到時候,仍舊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任人宰割而已。”
“當初杜昶鬧出人命案子的消息送到家中,我想了辦法,和大哥一塊兒,攔着母親,不肯讓母親插手去救人,怕來日又是溫家一樁罪。”
“你幾次三番來示好,我爲前世林月泉之事,深覺你不懷好意。”
“等在青雀樓見到林月泉,驟然得知,你二人竟是少時舊友,又免不了去想,前世你爲我們溫家奔走,也不過都是做做樣子,說不得,你們兩個,纔是真正的狼狽爲奸。”
溫桃蹊聲音頓住,拿指尖兒戳着他的手心,低頭看着他骨節分明的那隻手:“其實我挺壞的。”
“這不是壞,你只是怕極了,前世家破人亡,對你的傷害那樣大,你才什麼都不敢信。”
可越是如此,他才越是格外珍惜她如今的心意。
這樣的姑娘,能夠正視自己的心意,與他心意相通,是他的幸事。
陸景明怕她想的多了,等過會子胡思亂想,夜裏睡不踏實,就送了她回她的小院兒去,再三的交代,連哄帶騙的,總算勉強把人給安撫下來,目送她過月洞門下進了院兒裏去,才轉身離開了不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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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溫長青的信不是才送到陸景明手中,他也不是纔派人到徐州去打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