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要麼許人,要麼成全
林縈氣鼓鼓的,可是出現在長廊外時,又是笑靨如花的模樣。
隨安是跟慣了謝喻白的,平日裏客客氣氣也和善,但見了林縈探頭探腦的,面色沉沉,連個笑容都沒了。
林縈沒見過隨安,只是遠遠地瞧見林蘅和謝喻白,提了裙襬就要上長廊。
隨安長臂一伸:“姑娘請留步。”
林縈擰眉:“這是我家?”
“姑娘留步。”
隨安的語氣也是平淡的,甚至有些冷漠。
林二姑娘的好些事,還是他幫着主子打聽的,面前站着的這一個,從小到大,都沒少欺負二姑娘。
庶出的女孩兒不本分,跟着嫡長姐去欺負另一個嫡出的姑娘,簡直就是不成體統。
他主子看上的是林家二姑娘,他自然護着主子心尖上的人,是以對這位三姑娘,一點兒好感也沒有。
林縈在家裏頭囂張慣了,也只有到了張氏和林舟面前,纔會有所收斂,今日乍然叫隨安這樣不客氣的攔了去路,她又從張氏口中得知,林蘅是跟着謝喻白出來的,當然心中不平,面上就隱有了怒色:“我是有事情找二姐姐的,你做什麼攔着我?”
好在她囂張歸囂張,腦子總算有那麼一點,並不敢衝着謝喻白身邊的奴才過分叫囂。
隨安抿緊了脣角,一言不發。
林蘅站在廊下,本就因謝喻白的那些話而臉紅不已,巴不得早點兒跑開去,這會兒聽見了隨安那頭的聲音,順勢望過去,林縈的身形入了眼,她眉心便以攏。
謝喻白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回頭去看,皮笑肉不笑的:“你其實很不喜歡你這個庶妹吧?”
林蘅當然是不喜歡的,她只是脾氣好一些,又不是聖人。
她略低了低頭:“該說的話也說完了,你早些出府吧。”
不要給她惹麻煩了。
謝喻白能在杭州住多久呢?他早晚是要離開的。
可是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兒,這裏是她的家,她逃不脫。
他在杭州,給她撐腰,尚且都有林薰言辭羞辱,還有大哥那樣的態度,等他走了,所有的矛頭,不還是衝着她來嗎?
謝喻白似乎看出些端倪來,眸色暗了暗,在林蘅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提步往林縈的方向而去。
林蘅沒由來心頭一顫,快步跟了上去。
林縈還在那裏不肯罷休,奈何隨安左右擋着,就是不給她過去。
謝喻白長臂一擡,在隨安的肩膀上按了一把,隨安才側身讓開。
他冷眼去看林縈。
是個生得不錯的女孩兒,但與他的蘅兒,是沒法子比的。
輕浮,孟浪。
驕縱的小姑娘他見得太多了,並不該是林縈這樣的。
林縈見了他,忙理了理衣襟,又換了一副笑臉出來。
林蘅正跟上來,見了她那模樣,別開臉,實在懶得看。
謝喻白卻把林蘅的舉動盡收眼底,無聲嘆息:“三姑娘,我與二姑娘有要緊的話要說,況且又是我堂妹託我帶給二姑娘的話,你這樣子跑過來,實在是有些打擾。”
林縈小臉兒一白,臉上的笑意登時就凝住了。
她今天在陸景明那裏吃了閉門羹,被人家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這會兒回了家,到正堂去跟父親母親請安,母親說,謝喻白帶了林蘅出來有一會兒了,叫她出來尋一尋,看看謝喻白午飯在不在家裏頭喫。
這種事情她乾的多了,嫡母一發話,她就曉得是什麼意思。
其實在屋裏的時候,也看見了自己親哥哥擠眉弄眼的搖頭,那分明是示意她不要出來尋人的,只是她仍然選擇聽嫡母的。
她是庶出的孩子,將來的前程,全都捏在嫡母手上。
她不甘心嫁個平庸的男人,了卻餘生。
無論是陸景明,還是謝喻白,甚至是溫長玄,她都想努力一番,試試看。
林縈自問生的不俗,雖然比不上林蘅,卻也比林薰出色許多,她年紀又小,嬌俏可愛,男人們大多喫這一套的。
所以她纔不顧哥哥的勸阻,聽了嫡母的話,滿心歡喜的跑出來。
但謝喻白的話,令她無地自容,實在是太丟臉了,尤其是在林蘅的面前!
林縈兩隻手的指尖對戳着,又低頭去看自己的指尖,甕聲甕氣的:“母親叫我出來尋二公子和二姐姐,說備下了午飯,請二公子中午留在家裏喫飯,我不是有意打擾的……”
她說得可憐,還抽了抽肩頭:“我在家裏頭無拘無束慣了,沒見過二公子身邊的小廝,他一時攔了我去路,我不明就裏……”
她倏爾擡頭,眼神瞥向林蘅:“二姐姐,你替我解釋解釋,我真不是有意的。”
裝柔弱,扮可憐,都是林縈拿手的。
無論是在母親面前,還是在兄長們面前,她從來最擅長。
林蘅最看不慣她這幅模樣,也做不出這般做派,捏緊了手心兒,一言不發。
林縈目光閃了閃:“二姐姐……”
真是委屈極了,包了一眼眶的淚,眼看着就要掉下來似的。
謝喻白麪不改色,絲毫不爲所動:“三姑娘的意思,這裏是林家,是你的家,你要去哪裏,便去哪裏,誰攔了你,你便要同誰發脾氣,是要怪罪的——即便是你打擾了旁人談話,也並不是你的錯,畢竟你年紀小,嬌寵慣了,不是有意的。”
他尾音拖長些,長長的哦了聲:“還要你姐姐替你辯白解釋,不然你便要哭,倒像是你姐姐欺負了你,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話到後來的時候,謝喻白的聲音就清冷下來了:“我沒記錯的話,三姑娘是庶出吧?”
林縈本來就叫他說的一愣一愣,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突然又聽他提起庶出不庶出這樣的話,心下咯噔一聲,一時竟不知謝喻白想幹什麼。
謝喻白只是淡淡的掃過她面頰,甚至懶得多看她一眼:“看來三姑娘的確受寵,才叫你這樣理直氣壯的詰問自己的嫡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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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喻白沒有留在林家喫飯。
他單純是爲了林蘅而來的,也想替他的姑娘撐個腰,叫林家人知道,林蘅如今是他謝喻白心尖上的人,往後的日子裏,少給林蘅臉色看,也少去拿捏林蘅,他是個護短的人,見不得有人欺負到林蘅頭上去。
也巧了林縈要撞上來,那他自然是拿林縈來做筏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