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6章少往她跟前湊
林齊拉住了自己妹妹,儘管看穿了她臉上的所有不滿,仍舊死死地拽着她,不叫她多說一個字。
林舟只當沒瞧見一樣,深望了林薰一眼,又交代叮囑了幾句,便匆匆往書房方向而去。
餘下兄妹幾人各自覺得無趣,林薰又平白的失了那隻鸚鵡,心情自然不好。
林放瞧她小臉兒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哄着她說再買只更好的,才勉強把她心裏那口氣順平了,倒也不多根林齊兄妹多說,拉了林薰往家去不提。
林縈是等人盡走了,纔敢咬牙切齒的照着地面上啐了一口。
林齊眸色微沉:“言多必失的道理,你又忘了。”
“那也不是我起得頭!”
“他說得,你也說得嗎?”林齊面色沉下去,“林放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你跟他比?還有,誰告訴你的,姑母要替林蘅的婚事做主?”
這話自不是娘告訴她的。
兩年前,他就跟娘說過,家宅中,無論在有什麼事,都不要再告訴林縈。
這丫頭小的時候只是抖機靈,仗着幾分小聰明,在父親與嫡母面前爭寵,在兄姊跟前撒嬌,倒也真的把人哄的極順着她。
那會兒真不覺得怎麼不妥,橫豎只是個孩子,活潑一些,有眼色一些,不是什麼壞事兒。
他們林家不算人口複雜,可嫡母並不是大肚能容的人,林縈機靈點兒,娘再恭順些,他們母子三人的日子,才能更好過一些。
可誰知道,年歲漸長,這丫頭如今學的鑽營心機,實在不是姑娘家該乾的事兒。
前年她設計林蘅,叫林蘅被嫡母責着跪了家祠,一跪兩個時辰,病倒了一場,惹得父親發了好大一場脾氣,他們兄妹幾個,無一倖免,都被父親提去責罵。
打那之後,林齊便隱隱覺得,在這個家裏,小打小鬧,都沒什麼,可真真正正厲害的,卻千萬別去惹林蘅。
父親並不是真的丟開了手,不聞不問的。
林縈有時候鑽營過了頭,一味的去討林薰的歡心與高興,幫着她欺負林蘅。
長此以往,對她沒什麼好處。
所以他纔會特意同娘說,不許再叫林縈知道家宅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是以今次歙州發生的事情,姑母與父親的書信往來,她又從何得知?
林縈支支吾吾的:“前幾天娘……”
“娘好好地怎麼跟你說這個?林蘅還站着嫡女的名分,她的婚事,且輪不着娘插嘴,父親縱使與娘提起那麼一嘴,就連娘都不敢在父親面前多言,難道轉頭跟你說這個?”
林齊一擡手,捏住了她肩膀:“還不老實說?”
林縈一時喫痛,一縮脖子,下意識的躲。
林齊心裏鬱悶,下手失了輕重,看她小臉兒擰巴起來,才忙撤回手,只是仍舊面色不善的緊盯着她。
林縈見糊弄不過去,一抿脣,四下掃視過一圈兒:“是我在父親的書房外偷聽到的。”
她竟敢跑去父親書房外偷聽!
林齊腦袋裏翁的一聲,眼前一黑:“你不要命了!”
她連連搖頭:“我是替大姐姐去找父親的,她攛掇着叫我去,反正是有事兒,我就去了,誰知道父親剛好和大哥哥在書房說話,我本來沒想聽,但聽父親說起林蘅,說起姑母,我才偷聽了兩句,這才知道的。”
這丫頭——
平日裏機靈的很,今次卻這樣糊塗!
“你是在給娘招惹麻煩。”林齊面色鐵青,“大哥不追究也就算了,若今次追究起來,少不得要到娘院子裏去問上一問,怎麼如今林蘅的婚事,連娘都能置喙不成嗎?偏你又不是從娘那裏聽來的。你這丫頭……你往後還是少管林蘅的事情,聽見沒有?”
林縈小嘴兒撇着,顯然就是不服氣:“她只是個私生的孩子,我雖是庶出,可也是這林府裏落生,林府裏養大的,堂堂正正,她是個野路子上來的,白佔着個嫡女名頭罷了,我憑什麼也要讓着她?”
她一面說,揹着手,十分不屑:“況且一向也並不是我針對她,大姐姐從小就容不下她,欺負了她十幾年,我做得再多,也是替大姐姐做的,她能拿我怎麼樣?母親難道還護着她不成?我看護着我倒多些。”
“剛誇你兩句機靈,你就盡說這些糊塗話,總之我叫你不要管林蘅的閒事,你聽不聽我的?”
林縈嘴角抽動,仍想反駁,可她哥哥端的是一本正經,面色陰沉,她一時見了,心中有些害怕,直打退堂鼓。
沉默了許久,她訕訕點頭:“至多我不去招惹她咯。”
就怕她說一套,卻又做一套。
張氏的心裏,只有她自己的兒女們,林薰是唯一的女孩兒,她恨不得把姑娘捧到天上去。
也就是林縈年紀還小,真以爲張氏爲着林薰幾句袒護的話,就把她這個庶女放在眼裏似的。
今兒在正堂中,張氏幾次三番把林縈推出去,哪裏是爲林縈鋪路——
林齊領着她往鄭姨娘的跨院兒回,又交代她:“你喜歡溫三姑娘嗎?”
林縈低着頭,略想了須臾:“她應該並不喜歡我,我自然也不會喜歡她。”
還算有眼力見兒。
“那就少往人家跟前湊,記住沒?”
林縈秀眉一攏:“哥哥,你今日是怎麼了?怎麼總叫我不要這樣,不許那樣的呢?我又沒招惹她,那不都是母親……”
“那你知道母親爲什麼把你推出去嗎?”
林齊腳下一頓,回頭看她,打斷了她的話。
林縈怔怔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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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溫長玄兄妹帶着林蘅出了林府,一路往天寧客棧回去,陸景明辦事兒的確夠快的。
本來這天寧客棧在杭州城也算數得上號的,往來的行旅多,下榻此處的自然不少,但架不住陸景明出手大方,肯花銀子。
天寧客棧的東家見了那白花花的銀錠子,再瞧一瞧杭州胡家和揚州陸家的面兒,自然拿錢辦事兒,好聲好氣的,把原已經定下客房,住進來的客人們,全都請了出去,清清靜靜的,把客棧包給了他們。
他們回去的時候,陸景明領了胡盈袖就坐在一樓的大堂中。
天寧客棧的一樓正堂,也有個四四方方的小臺子,平日裏有說書人登臺說書,很是熱鬧。
胡盈袖此刻就坐在那臺子邊緣,兩條腿懸着,打着擺。
溫長玄稍稍別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