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進屋裏的人顯然將陳無忌當成殺人兇手了。
兩個捕快衝過來,一左一右鉗住陳無忌的手臂。
陳無忌掙了掙,身內沒有真氣,竟是無法掙脫,“慢着,你們搞錯了”
捕快喝道:“屋裏只有你一個,錯不了”
陳無忌不怒反笑,盯着前面的人說道:“汪捕頭,你不認得我了嗎”
帶隊的人正是早上在飛虹橋上見過的汪實,他聞言一怔,認真看了看,遲疑道:“木龍山的師兄”
陳無忌頷首道:“正是”
汪實皺眉道:“你怎麼在這裏”說着示意那兩位捕快先鬆開手。
陳無忌活動了一下手臂,從容道:“這就說來話長了,今天早上這個邱老頭來木龍別院門口喊冤,所以我就來看看他咯。我進屋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死了。”
顯然大家都知道邱老頭今天去過木龍別院,汪實心中先信了幾分。
不料人羣中有一個老人說道:“可是剛纔邱老頭回來後,只有這個人進來,他不是兇手誰是兇手呢”
這老人就是在巷口曬太陽的其中一個。這條巷子是斷頭路,什麼人出入過,他們最清楚。他說的話顯然也是真的。
衆人看着陳無忌的目光又變得懷疑起來。
陳無忌儘量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汪捕頭,你不妨先調查一下邱老頭的死因。”
汪實觀察了一下房間內的情形,心知陳無忌已經表明了身份,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下逃走。便說了聲好,走近邱老頭的屍體,看了看外表,又將手放在屍體的頸間。
看樣子他的武道境界也有五品中階,能夠將真氣注入他人體內。他沉吟了一會說道:“邱老頭外表沒有傷痕,我用真氣檢查他體內,發現他心脈已經被震碎。應該是被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忽然發難,一招斃命。”
陳無忌神情輕鬆,“汪捕頭,你再看看我。”
汪實看着他,半信半疑地搭手在他手腕上,注入一道真氣,發現竟如泥牛入海,當下大驚失色,“師兄你居然才武道八品,沒有進入煉氣層次”
早上他們相遇時,汪實見陳無忌氣度非凡,又有兩個武道四品高階的隨從,以爲他一定是山上地位頗高的弟子,想必武道品階也會是上三品的煉意層次。所以知道陳無忌還停留在武道初級的煉體層次,自然非常驚訝。
陳無忌淡淡說道:“我剛從飛沙關回來。”
汪實恍然大悟,“啊,原來你是陳無忌師兄”
陳無忌也有點喫驚,自己的名氣這麼大了嗎
汪實激動地說道:“諸位,我這位陳師兄可是力戰炎教高手,剛從西域回來的大英雄。他不可能是兇手”
衆人一陣騷動。原來木龍山知道陳無忌受傷後,不但沒有隱瞞,還趁勢宣揚了陳無忌的英勇事蹟,說他是力抗炎教聖女才失去武功。這樣一來,不僅提高了門人的士氣,還高高樹立起木龍山爲朝廷盡忠、血戰西域的形象,引發越州人同仇敵愾的情緒。
那個懷疑他的老頭唉喲一聲,“原來這位小哥是我們越州人的大英雄,小老兒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陳無忌順坡下驢,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
但衆人看他的眼神已經變成了敬佩。畢竟像他這個層次的武林中人,爲了朝廷搏命一戰,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汪實走到窗前看了看,對陳無忌的懷疑盡皆消失,“看來兇手是從這裏進來和逃走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敗類,居然敢在桂花城犯事”
陳無忌道:“汪捕頭,出外面再說吧。”
窄窄的房間擠滿了人,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汪實點頭稱是,留下兩個捕快在現場,將剩下的人統統趕出去。
站在陽光普照的巷子裏,陳無忌問那個老人,“老丈,邱老頭最近和什麼人來往得比較頻繁”
老人答道:“他剛搬進來不久,和大家都不熟。聽說他發了大財,平日裏總往怡紅院跑,臨老入花叢,快活逍遙呢”語氣隱隱有一絲豔羨。
他想了想,“對了,最近幾天他回來的時候,有一個年輕人陪他有說有笑地走到巷口。”
陳無忌精神一振,“這年輕人長什麼樣啊”
老人擡頭望天,苦苦思索,“沒印象了呢,就是很普通的年輕人。”
看着陳無忌期待的眼神,他無奈地搖頭,“真的是很普通呢”
陳無忌見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轉頭對汪實說道:“那汪捕頭爲何來得這麼巧呢”
汪實答道:“我和兄弟們在飛虹橋頭巡邏,忽然有人在我耳邊說,一字巷的邱老頭死了。我轉過頭來,那人卻在人羣中走遠了,看背影也是個年輕人。”
一字巷就是這條巷子的名字。汪實道:“我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念頭,就帶人趕過來咯。”
陳無忌唸叨着,“又是年輕人啊。”這個報案的年輕人十有就是最近幾天和邱老頭走得很近的那個人,甚至極有可能就是殺害邱老頭的兇手。
汪實也有同樣的想法,“現在看來,這個人極其可疑。可惜我沒看到他的臉。”
陳無忌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汪捕頭,你們不是押送那個小偷回衙門嗎處理得這麼快”
汪實撇嘴道:“別提了,走到半路那個胖子就說是一場誤會,那荷包是他不小心掉到地上的,雖然看見是那小子撿的,可他不想追究了。”
“既然事主這麼說,我們也就懶得管了。放了他們走。”
這又大出陳無忌意料之外,他忽然間覺得自己遇到的人和事似乎都是別有用心的安排,迷霧重重中有一個躲在黑暗裏的人冷笑着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陰謀
如果只是簡單的想他死,那麼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他根本無力抵抗。
難道想要拉他入局,藉此打擊木龍山的威信
陳無忌心中涌起一股鬥志,那就放馬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