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季明謙語塞。
好像一開始確實是他先甩他冷臉子的。
不對不對，明明就是他醉酒後……
思及此，他又沉了臉色。
對面，江亦笙看着他臉色不停變換，也被他整懵了。
季明謙理直氣壯地吼回去，“我態度哪不好了？”
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他還硬喝，喝完酒還禍禍他。
就是他的錯。
莫名其妙又被吼了，江亦笙也惱了，脣角浮出譏誚的冷笑，“你現在態度叫好麼？”
他挪了一步，換了個比較舒適的站姿，接着道，“季明謙，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渾身上下就寫着脾氣差這三個字。”
脾、氣、差？
季明謙黑了臉，幾乎暴走。
他醉酒禍禍他，然後現在來說他脾氣差？
呵，還有天理沒？
他現在是不是該把他對他做的事原封不動還回去，讓他體會一下他當時的心理陰影？季明謙惡趣味地想着。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他，語氣不善，“江亦笙，你敢說我脾氣差？”
江亦笙冷嗤，心底憋着一口氣，現在一次性地爆發出來。
“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屁。”
理智什麼的都是浮雲。
季明謙脖頸的青筋泛起，臉色轉冷。
火氣直往上躥，季明謙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
他挽起衣袖，露出一小截結實的小臂，一副準備幹架的架勢。
“江亦笙，我們今天就好好掰扯清楚了，到底是誰的脾氣差。”
江亦笙神情淡淡地看着他，輕蔑的眼神在季明謙看來，無疑是在挑釁他。
“你玩遊戲那麼爛，我那麼耐心教你，換做其他人，估計都能被你蠢哭了，我這麼有耐心的人，你說我脾氣差？”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
他算是發現了，江亦笙這死傢伙輕而易舉就可以挑起他的怒火。
一而再地聽到他罵他蠢，簡直無法忍。
江亦笙呵出一聲冷笑，略帶嘲諷意味，“我讓你教我了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接扼住季明謙的喉嚨。
“……”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傢伙這麼伶牙俐齒。
憤怒的氣焰頓時弱了幾分，季明謙不甘示弱地道，“你受傷的時候我哪次沒來探望你？”
提到這點，江亦笙就更來氣了，溫涼的聲音凝冰了，“誰探望病人一進門就開始人身攻擊？”
“我哪裏人身攻擊你了？”季明謙死不承認。
“你罵我蠢了。”江亦笙低吼回去，心底終於舒暢了。
氣氛劍拔弩張，安靜中透着一絲詭異的詼諧。
季明謙，“……”
他好像是有說他蠢，不過那也不算是罵吧？
要不要這麼敏感？
他的沉默在江亦笙看來就是承認了，他嘲弄一笑，“看，你也承認了不是？”
都在氣頭上，被他一激，季明謙說話也不過大腦，“你本來就笨，摔了一次又摔一次，這不是笨是什麼？”
聞言，江亦笙氣炸，臉色沉如墨水，“你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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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爲他好欺負是吧。
季明謙雙手環胸，笑得嘚瑟，“我就不出去，江亦笙，說不過人就要趕人走，你這樣也很沒品。”
江亦笙氣得漲紅了臉，隨手抄起抱枕砸了過去，“季明謙，你給我滾出去。”
側身一閃，輕鬆躲開抱枕，季明謙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想要我出去也行，你給我道個歉，我就出去。”
他給他道歉？
笑話。
江亦笙狠狠咬牙，恨不得一拳糊到他臉上去。
“我再說一遍，出去。”
停下腳步，仗着身高優勢，季明謙低眸看他，“那我也再回答你一遍，我就是不出去。”
江亦笙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拖着腳步走向門口。
季明謙愣了下，反應過來伸手拽住他，“喂，你要去哪？”
“嘶——”
沒有分寸的力度抓痛了他受傷的胳膊，江亦笙臉色煞白，表情微微扭曲。
意識到自己拽得是他受傷的胳膊，季明謙訕訕縮回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江亦笙冷着臉說道。
季明謙看着他青白的臉色，怒氣頓時散去。
算了，他都傷成這樣了，他再和他計較，倒是顯得他欺負人了。
那次也只是醉酒的一個小意外，是他自己想多而已。
明知道他醉酒後第二天就斷片了，算了算了，這件事就當做翻篇了。
季明謙輕嘆了聲，轉身走回沙發那邊，拿起桌上的紙袋，然後又走了回來。
江亦笙捂着手臂，痠痛的感覺讓他無法分神。
“拿去。”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對面響起，語氣透着幾分彆扭。
擡起頭，江亦笙看着遞到面前的紙袋，棕黃色的竹籤，紅彤彤的果子。
是他前不久才提起的糖葫蘆。
心猛地被戳中，江亦笙愣在原地，心底五味雜陳。
良久，他偏開頭，聲音暗啞，“我不要。”
“你不要？”季明謙氣笑了，“江亦笙，你剛纔不是還說想喫糖葫蘆，現在怎麼又說不要了？”
江亦笙不說話，眼神亂飄，就是不往他這邊看。
“爲了這糖葫蘆，你知道我跑了多少地方，你現在和我說你不要，你耍我呢你。”季明謙抓狂地道。
江亦笙冷哼一聲，幽幽說道，“我又沒讓你買。”
“……”
所以說是他自作多情了？
季明謙暗暗咬牙，拿着紙袋的手緩緩攥緊。
他陰着臉問道，“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他兇，他就犟。
季明謙惱了，把紙袋塞進他沒受傷的手，“我費了老大勁買的，你不準不要。”
一時間，兩人不覺間都變成了幼稚鬼，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兩個小孩子在鬥嘴。
“我都說了我不要，你塞給我做什麼？”江亦笙皺眉，語氣卻溫和了些。
季明謙岔開話題，“糖葫蘆你收着，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什麼叫他收着了，明明就是他硬塞給他的，江亦笙涼涼地睨了他一眼，扎心地道，“是你先不好好說話的。”
“……”
沉默幾秒，季明謙再次服軟，“我道歉，行了吧？”
江亦笙脣角勾起幾不可察的弧度，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不是今晚飛機回y國，怎麼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