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涼和古希諾面面相覷。
什麼情況？
一股硝煙味？
上次在包廂被甩了冷臉子，如今又被他嘲諷一番，饒是再好的脾氣也有憤不平的時候。
江亦笙眉心擰起，怒火在心口翻涌着。
來勢洶洶，攥緊的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須臾，他擡起頭，臉上依舊掛着一貫的溫柔淺笑，眸底霧濛濛的，隱匿了所有的情緒。
雲淡風輕的笑容落入那人深邃的黑眸中。
四目相對。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靜得可怕。
驀地，江亦笙開口了，嗓音溫涼，語氣噎人，“我摔了那也是我的事，和你有關嗎？”
話落，硝煙味瞬間變得濃烈。
葉九涼眸光遊移在他們兩人身上，莫名感覺他們要打起來了。
從未見過江亦笙發脾氣，她也有些摸不準他現在是不是生氣了。
旁邊突然有人在拽她的胳膊，葉九涼轉頭一看，對上古希諾疑惑的目光，兩人用眼神交流着。
古希諾，“他們這是吵架了嗎？”
葉九涼，“不清楚。”
“要不我尬聊一下？”
“不用，看着就好。”
“這不太好吧，萬一打起來怎麼辦？”
“你看阿笙那樣，怎麼打？”
“那好吧。”
交流結束，古希諾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季明謙兩人。
明面上直接被嗆回來，季明謙臉色微變，削薄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
他怒極反笑，“確實不關我的事，看來你傷得也不是很重。”至少還能懟他。
江亦笙不語，嘴角的笑愈發愉悅淡然。
偏偏，這笑容落在季明謙眼底，刺眼得很，他臭着一張臉，不爽到極點。
他就不該來。
虧他還從藥房給他拿了那麼多好藥，算他自作多情了。
沙發上，厲陌寒目光從手機上移開，瞥了季明謙一眼，那陰沉的表情似曾相識。
眼看着場面要崩了，封熠突然到訪。
看見葉九涼一行人都在，他扯脣一笑，“大家都在啊，看來我是最晚到的。”
說着，他的目光停留在病牀上的人，“阿笙，上次摔了還沒好多久，怎麼又摔了？”
江亦笙眸間的笑意真實了幾分，“可能最近運氣比較差。”
封熠擡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還會貧嘴，看來腦震盪沒什麼大礙了，智商還在線。”
渾身都是淤青，封熠這麼一拍，也夠嗆的。
江亦笙倒吸了口冷氣，哭笑不得地道，“熠，你是來探望我的，還是來謀殺啊？”
封熠訕笑，摸了下他的肩膀，“抱歉，忘了你還受着傷。”
對面，季明謙看着兩人相談融洽的畫面，喉嚨彷彿被扼住，呼吸不暢。
他轉身就走，被葉九涼撞個正着，“阿謙，你去哪？”
“喫飯。”季明謙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葉九涼挪開視線看向古希諾，“你們還沒喫飯？”
“我在飛機上吃了，阿謙沒喫”古希諾道。
葉九涼聞言，邁開腳步走了出去。
追到走廊，看見倚着牆壁抽菸的人，葉九涼放慢了腳步。
男人指尖夾着香菸，淡淡的煙暈逸散在空中，眉宇間的情緒逐漸變得模糊。
聽到腳步聲靠近，季明謙神情淡淡。
“不是去喫飯嗎，怎麼跑到這邊來抽菸了？”清冷的聲音夾着笑意，鑽進他的耳朵。
季明謙脣間吐出一口白霧，眼皮子一掀，“怎麼，要請我喫飯嗎？”
葉九涼嘖了聲，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你今天說話陰陽怪氣的，有古怪。”
“想改行當算命了？”季明謙輕嗤，“閒着沒事找你家厲陌寒玩去。”
“你和阿笙鬧矛盾了？”
“誰和他鬧矛盾，我和他又不熟。”他立馬反駁道。
看着他一副被踩到尾巴的表情，葉九涼越覺得他不對勁，“我還沒說什麼，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我哪激動了。”季明謙翻了個白眼，捻滅菸蒂，指尖一彈，穩穩掉進垃圾桶裏。
目光觸及不遠處來找人的男人，語氣頗爲嫌棄地道，“你家厲陌寒來找你了，找他去。”
葉九涼回眸，看到那人緩步尋來的身影，脣角微勾。
回過頭，季明謙已經走遠了。
“這傢伙。”葉九涼小聲嘟囔。
肩頭突然被攬住，清冽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跑來這裏做什麼？”
“感覺阿謙和阿笙他們兩吵架了，出來問問。”葉九涼仰頭看他，“你怎麼跟着出來了？”
厲陌寒啞然一笑，“怕你丟了。”
“……”
她又不是三歲孩兒，怎麼可能丟了。
**
陌苑。
和江亦笙通完電話，江老夫人總算是放心了些。
閒着無事，老太太心血來潮地要和菊媽一起去超市買菜。
“老夫人，要不還是我自己去吧，您在家聽聽曲喝個茶？”菊媽勸道。
一旁，江老夫人已經穿戴整齊了，“沒事，逛個超市買點菜的力氣我還是有的，不礙事。”
“江奶奶，你們要出門嗎？”莫辰從房間出來，看見她們站在門口，好奇地詢問道。
江老夫人道，“要去超市買菜。”
聞言，莫辰來了興趣，眸光晶亮地看着老太太，“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嗎？”
江老夫人笑容慈祥，“行，一起去。”
片刻後，三人一起出門。
第一次逛超市買菜，莫辰對什麼都感到新奇。
他推着購物車跟在江老夫人身旁，晶亮的眸子打量着貨架上的食物。
看他一臉饞樣，江老夫人莫名想笑，“莫辰，你想喫什麼就拿，晚上讓阿菊給你做。”
莫辰舔了舔脣，“我想喫牛肉。”
“行，晚上給你做。”江老夫人笑呵呵地點頭。
逛完生鮮區，三人又轉戰零食區。
“阿菊，多挑點，給小九他們回來喫。”江老夫人叮囑道。
莫辰細心注意到江老夫人時不時揉着腿，溫聲問道，“江奶奶，你累不累，要不要去那邊坐一坐？”
走太久，確實有點疲憊了，江老夫人輕點了下頭，莫辰扶着她走到休息區。
找了張長凳坐下，江老夫人看着周圍跑來跑去的小孩子，眸間閃過一絲羨慕。
她傢什麼時候纔能有小曾孫啊。
透過門玻璃，莫辰瞥到不遠處的人影，那雙冰冷的眸子不帶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