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閒得慌找茬，我讓他走了，他不聽勸。”軟軟糯糯的聲音和剛剛清冷的嗓音天差地別。
要是季明謙幾人在這，看到葉九涼這副表情，立馬會跑得沒影，因爲葉九涼打算耍流氓的時候，就是這副扮豬喫老虎的無辜樣。
周圍的人看着葉九涼突如其來的轉變，表情詭異。
就連葉淼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無形之中，厲陌寒都不曾察覺自己冷冽的語氣柔和了幾分，“然後？”
“他先動的手。”葉九涼走上前，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她俯下身，環着雙手架在車窗上。
“我這應該算正當自衛對吧，厲五爺？”
近在咫尺的距離，少女清澈的眸底倒映着他的面容，紅潤的脣角壓着笑。
她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他，一點都不像他人那般懼怕他。
厲陌寒眸光倏地變得幽邃，薄脣緊抿成一條線。
“嘶－－”
葉淼一行人回過神來，看着葉九涼趴在車窗和厲陌寒說話，反射性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京城誰不知，厲陌寒最討厭的就是有女人靠近他，葉九涼倒好，直接踩到人家的雷區了。
厲靖祺一臉不屑，等着看葉九涼出糗。
“五叔，我……”
他剛開口，厲陌寒語調不悅地打斷他的話，“閉嘴，道歉。”
簡短的四字，砸得他腦袋生疼。
厲靖祺懵了，難以置信地問，“五叔，你讓我和她道歉？”
“你這是在質疑我？”
森冷的嗓音，伴隨着一束冷光看了過來。
對上他泛着涼意的墨瞳，厲靖祺呼吸一窒，宛若一盆冷水當頭澆了下來。
“沒，沒有。”他垂下頭，底氣不足地道。
厲陌寒，“那還愣着做什麼。”
葉九涼勾了勾脣，看着男人的側臉，惡趣味地想要看到這張臉出現炸毛的表情。
把暗殿的當家給撩撥到跳腳炸毛，想想都有意思。
憋了許久，在厲陌寒壓迫的眼神下，厲靖祺咬牙切齒地說，“對對對……對不起。”
“下次見到我記得繞路走，畢竟我人看着好欺負，脾氣卻不太好，這點，你應該也清楚了。”葉九涼站直身子，笑吟吟地說道。
一旁，衛北低頭憋笑。
這小姑娘倒是挺有意思的。
“……”
其他人面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
看着好欺負？
呵呵噠。
他們真的沒看出來。
厲靖祺惡狠狠地看着她，該死的葉九涼，得了便宜還賣乖。
“五爺，那我們先走了。”葉淼一行人見好就收，恭恭敬敬地說道。
厲陌寒頷首，下一秒，他們一羣人瞬間跑得不見人影。
厲靖祺心底暗罵他們不講義氣，瞪了葉九涼一眼，然後跟着離開了。
葉九涼吹了個口哨，轉過頭，對上男人深邃的墨瞳，脣角的笑痕深了幾分。
她眸間劃過一抹狡黠，“吶，給你。”
厲陌寒低眸看着少女手上的撥浪鼓，聲音低醇地問，“這是什麼？”
原諒從小到大不玩玩具的厲五爺，對撥浪鼓這種小玩意完全沒有印象。
“撥浪鼓啊，當作我的謝禮了。”葉九涼笑眯眯地道，指尖輕動，撥浪鼓發出清脆的聲響。
“咚咚……”
厲陌寒擰眉，“撥浪鼓？”
“主子，撥浪鼓就是哄小孩子玩的玩具。”熟知自家主子對玩具沒什麼概念，衛北弱弱出聲。
哄小孩子玩的？
厲陌寒眸色微凝，一記眼刀朝着衛北甩去，衛北連忙閉嘴，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明明就是哄小孩子的玩具，他又沒說錯啊。
“呵呵。”
少女輕笑出聲，厲陌寒凝眸看向她，葉九涼止住笑意，把撥浪鼓往他懷裏一塞。
“反正謝禮我給了，今天的事就兩清了。”
話落，她腳步輕快地離開。
厲陌寒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眸間泛起幽芒。
“主子，還要回陌苑嗎？”衛北問。
鬧出這麼一事來，厲靖祺少不了回去要抱怨幾句。
厲陌寒收回視線，“回厲家。”
他伸手拿起撥浪鼓，緋色的脣悄然抿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葉、九、涼！
……
果不其然，衛北猜的沒錯。
厲靖祺一回厲家就鬧開了，捂着手腕就在客廳裏乾嚎。
就連厲老爺子在書房都被他“吵”出來了。
“爸，您老人家可要給靖祺做主啊，哪有這麼欺負人的。”看見厲老爺子下樓來，穿着紫色套裙的女人快步迎了上去，保養得不錯的面容透着幾分慍色。
方慧，厲家老四的妻子，厲靖祺的母親。
“爸，靖祺的手都被扭傷了，紹斌去世得早，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叫我怎麼活。”說着，她擦了擦眼角的水光。
厲老爺子一身青色的唐裝，銀白的髮絲往後梳，不苟言笑的臉讓人難以親近。
他皺了皺眉，目光銳利地掃向厲靖祺，觸及他身上髒亂的衣服，臉色不悅。
“發生什麼事了？”
“爺爺，有人扭傷了三哥的手腕，還潑了三哥一身咖啡。”厲靖萱插話道。
厲老爺子不理會她，盯着厲靖祺看，“你自己說。”
“我和葉淼在路上遇到了葉九涼，我只是和她說了幾句話，她沒緣由地就向我動手了，葉淼也能給我作證，都是葉九涼那個臭丫頭太過囂張了。”提到葉九涼，厲靖祺的聲音不由地變得激動。
那表情，恨不得將葉九涼除之而後快。
“葉九涼？”厲老爺子怔了下。
“爺爺，就是葉淵的女兒，最近剛剛回國的，她還進了北森學府，我今天在學校遠遠地看過她一次，聽葉淼說，那個葉九涼很囂張的。”厲靖萱解釋道，想起葉九涼那張精緻的面容，心底忍不住嫉妒。
“爸，葉九涼就算是葉家的人，她也不能這麼過分吧，這分明就是沒把我們厲家放在眼裏。”方慧緊接着說道。
“這次的事情要是這麼輕易算了，豈不是讓外人覺得我們厲家不如葉家。”
“就是啊，爺爺，這次一定得好好教訓一下那個葉九涼，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打我們厲家的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厲靖萱煽風點火地附和道。
“誰敢？”
低沉的聲音，卷着寒風從門外吹了進來。
憑藉獨特的聲線，不用看都能猜到來人的身份。
方慧幾人臉色微變，厲靖祺挪了挪步子，往方慧身後藏去。
燈光下，男人墨色的衣角隨風揚起。
衛北跟在厲陌寒身後，看着躲在方慧身後的厲靖祺，脣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這麼慫也好意思回來告狀。
欺軟怕硬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