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的回答。是鋒利的。更是大膽的。
十強名單中，光是黑暗騎士就還剩下三個。再算上林萬里等人。怎麼輪，也不應該直接鎖定衆神會議少主。
擡棺人顯然沒料到楚雲在今晚十二點之前，就要殺衆神會議少主。
當然。
他只是沒想到。卻不代表他會多震驚。
事實上。楚雲不論做什麼事兒，擡棺人都不會感到驚訝。
因爲他血管裏流淌的，是那對夫妻的血脈。
因爲他的母親，是個更離譜的女人。
至少到目前爲止，楚雲的所作所爲，遠達不到他母親的高度。
連他父親都尤爲不及。
“爲什麼選寇宗？”擡棺人問道。
“他叫寇宗？”楚雲放下果汁，抿脣說道。“名字還不錯。”
“你知道。他是衆神會議的少主。”擡棺人皺眉問道。
“我知道。”楚雲點頭說道。“我還知道林萬里對他極爲客氣。也知道剩下那三名黑暗騎士。都會聽命於他。”
“所以你要殺他。就必將面對三大黑暗騎士的攻擊。還有林萬里的阻攔。”擡棺人一字一頓道。“別忘記了。寇宗本身也是十大強者之一。”
“這也就意味着。你將同時面對五名十強。”擡棺人挑眉說道。“你有把握嗎？”
“沒有。”楚雲搖搖頭。
可沒等擡棺人開口。楚雲繼而說道：“我本就不是一個做好了全盤計劃再做事的人。”
“但沒有足夠充分的準備。你極有可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擡棺人說道。“甚至因此丟掉小命。”
“我不怕死。”楚雲咧嘴笑了笑。
“但不能無端端丟掉性命。”擡棺人說道。“至少。要讓自己死的有價值。有意義。”
“爲什麼沒意義？”楚雲反問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我母親，爲何失蹤近三十年？不就是被衆神會議陰了嗎？不就是被寇宗的父親算計了嗎？”
“現在我要殺衆神會議少主。這大概會成爲我人生中最有意義的一次決定。”楚雲輕描淡寫地說道。“甚至沒有之一。”
“我的意思是。你本可以準備的更充分一些。”擡棺人說道。“至少。先觀摩一下，調查總結一下。沒必要把時間卡的這麼死。沒必要今晚十二點之前，就展開決戰。”
“我想送我媽一份見面禮。”楚雲目光閃動，微笑道。“這就是準備的見面禮。”
擡棺人聞言，忍不住愣住了。
送給那個女人一份見面禮？
如果楚雲真是這麼想的。那他也就沒什麼勸說的必要了。
擡棺人喝光了烈酒，起身道：“如果你已經決定好了。我幫你攔住林萬里。”
“至少。他今晚不會對你構成威脅。”
“不會傷了你和他的和氣吧？”楚雲微笑道。
“陰陽怪氣。”擡棺人斜睨了楚雲一眼。“今夜過後。欠你的。我也就算還清了。”
楚雲端起果汁，敬擡棺人：“其實你什麼都不做。我也不會怪你。”
“僞君子。”擡棺人撇嘴。大步離開。
“他居然罵我僞君子。”楚雲不可思議地看了洪十三一眼。
後者沒表態。似乎在沉思着什麼。
“喂。能不能給點反應？”楚雲不滿道。
“我在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擡棺人絕對不可能背叛你？”洪十三問道。
楚雲聳肩道：“他欠我人情。怎麼可能背叛我？”
“那你的確是個僞君子。”洪十三說道。
“連你也這麼看我？”楚雲遺憾的說道。“我真是太傷心了。”
“你用道德綁架擡棺人。用底線制約他。”洪十三嚴謹地說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楚雲點了一支菸。意味深長地說道。“只有道德底線高的人，纔不會以怨報德。我並不需要綁架他。更沒理由制約他。”
“我對他做過什麼。他是知道的。也根本不用我去要求什麼。他需要爲我做什麼。他心中也明白。”楚雲笑了笑。搖頭笑道。“很簡單的道理。如果你欠我的錢。你是需要我討債才還。還是會主動給？”
楚雲沒等洪十三開口，徑直說道：“你不是賴賬的人。他也不是。”
“所以你還是在利用他？”洪十三問道。
“ 你還是太單純了。”楚雲抽了一口煙，微笑道。“聰明人的世界，怎麼能用利用這種詞彙呢？難道我借給你錢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你還給我？”
“不明白。”洪十三被楚雲繞暈了。
“其實的確挺悖論的。”楚雲笑了笑。耐心說道。“我借給你錢。是幫你。我也願意幫你。我並不需要你還給我。我也不在乎。可恰巧就是，我之所以肯幫你。又說明你這個人值得幫。”
“一個值得幫的人。會是一個忘恩負義，以怨報德的人嗎？”
洪十三努力理清思緒。
他發現楚雲說的這番話，比最繁雜的頂級武技還要來得混亂。
他思考了良久，方纔出聲問道：“也就是說。你幫他，不是爲了讓他回報你。可偏偏他又是一個知道感恩的人。你幫了他，他一定會報答你。是嗎？”
楚雲點點頭：“其實很好理解。對嗎？”
“不好理解。”洪十三搖搖頭。說道。“那你幫他的理由是什麼？爲什麼你們第一次見面，你就肯幫他？你也說了。你並不指望他能回報你什麼。”
“因爲他是前輩。是值得尊敬的武道強者。”楚雲認真地說道。“而且幫他，對我一點壞處都沒有。我爲什麼不幫？”
洪十三點點頭。
似乎明白了楚雲的邏輯。
做一件對別人有好處，而對自己又沒有弊端的事兒。這的確值得去做。
“那你當初爲什麼肯幫我呢？”洪十三抿脣說道。“當初，我被你打敗。是你的手下敗將。你也沒有尊敬我的道理。洪家在你眼裏，應該也是一文不值。”
楚雲笑了笑。很認真地盯着洪十三：“因爲你是我的朋友啊。朋友之間互相幫助，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洪十三愣了愣。
就這麼簡單？
“你這說的纔算人話。我一聽就懂了。”洪十三慢條斯理地喫完了餐盤中的早餐。起身道。“我回房了。”
“回房幹什麼？我還想讓你陪我到處逛逛呢。這山莊的風景可是瑰麗新奇。”楚雲好整以暇地喫着煎蛋。十分悠閒。
“回房練功。”洪十三頭也不回地走了。“今晚，我會爲你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