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經停了。
但地面仍到處積雪。
空氣中瀰漫着冰冷的氣息。寂靜無聲。
楚雲笑了笑。反問道：“誰能避免一死？”
“你還年輕。”楚紅葉不輕不重地說道。
“如果人生沒有意義。就算活到一百歲，也沒什麼意思。但如果有意義，早死晚死，又有什麼關係？”楚雲聳肩道。“更何況，這次武道大會，我可能會見到我母親。”
“如果見不到呢？”楚紅葉反問道。“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呢？”
楚雲眉頭一皺，疑惑道：“什麼意思？”
“你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蘇明月淡淡說道。
“擡棺人說的話。我可以不信。但段阿姨說的話，我信得過。”楚雲緩緩說道。
“姓段的就一定知道真相？她親眼見過你母親嗎？”蘇明月看似極端卻又很理性地分析。“如果她也被騙了呢？”
楚雲愣了愣。隨即聳肩道：“不重要。”
“究竟是我被人騙了。還是這一切都是真的。只有等我去了武道大會，才能揭曉一切。”楚雲說道。
“即便是真的。”楚紅葉淡淡說道。“難道你不去，她就不現身？還是你覺得她是爲了你才現身的？”
如果是後者。
爲什麼一定要在武道大會上現身？
在任何其他地方不行嗎？
楚紅葉的邏輯毫無破綻。
也從某種程度上，打擊了楚雲的積極性。
讓他心裏有點沒底。
楚雲吐出口濁氣。抿脣說道：“我一定要去。”
“晚安。”
楚紅葉轉身走了。
一如既往的乾脆利落。不再留下隻言片語。
該說的，她說完了。
該勸的，她也勸了。
楚雲不聽，她勉強不了。
目送姑姑離開。
楚雲的心情有些沉重。
姑姑短短一番話，便在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但堅定的內心，不容動搖。
武道大會，他也勢在必行。
見母親，是最重要的一環。也是楚雲到目前爲止，最想去做的事兒。
而在武道大會上面對如雲強者。接受挑戰，或者向有恩怨的強者發起挑戰。同樣能牽引楚雲的強大決心。
他曾是最優秀的兵王。槍林彈雨，保家衛國。
現在，他在武道之路上，也風采逼人。成爲一時的不敗戰神。
像楚雲這樣有着豐富人生閱歷的人。他早已看淡生死。會遺憾，會忌諱。但絕不會恐懼，
正如他自己所言，只要人生足夠有意義。哪一天死，並不重要。
回家的路上。
楚雲保持着沉默。
蘇明月也注意到他的異樣。問道：“她讓你不高興了？”
“沒有。”楚雲立刻否決。“她從來沒讓我不高興過。”
“但你的情緒有點沮喪。”蘇明月淡淡說道。
“只是有點感慨。”楚雲緩緩說道。
“你不是一個喜歡唏噓感慨的人。”蘇明月主動伸出手，握住了楚雲。“想做什麼，就去做。不必有任何後顧之憂。我知道。你要做的事兒，一定有不能拒絕的理由。”
楚雲笑了笑。偏頭看了蘇明月一眼：“我是真的想不明白。爲什麼像我
丈母孃那樣的母親。會把你培養到這樣的高度？”
“你看不起她？”蘇明月挑眉。明擺着揶揄楚雲。
“我只是太仰慕你。”楚雲並不慌張。吐出口濁氣道。“你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人。可你的格局、高度，乃至於思想，都達到了讓我歎爲觀止的高度。”
“你是怎麼做到的？”楚雲問道。
“因爲你。”蘇明月很直白地說道。“在認識你之前，我的確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但我知道，普通女人無法在你身邊長久的待下去。”
所以她像一隻倔強的鳳凰，瘋狂地吸收着營養，提升自己的能力。
蘇明月堅信一點。
如果一對男女一對夫妻連共同話題都沒有。連靈魂都無法進行恰當的交流。那將如何走下去？
他在成長。
儘管在外人眼裏，他依舊只是一個喫軟飯的傢伙。
可蘇明月看得見他的野蠻生長。
她不允許自己掉隊。也不接受被楚雲甩在身後太遠。
至少，她得看見楚雲的背影。
至少，她還站在安全的距離之內。
“你太高看我了。”楚雲嚴肅道。“我只是個喫軟飯的上門女婿。”
“能把軟飯喫到你這種境界。誰敢小瞧你？”
“罵人呢？”楚雲皺眉道。
“誇你。”蘇明月紅脣微翹。
楚雲笑了笑。
車廂內瀰漫着一股雖然平淡，卻又無比醇厚的氣氛。
這就是這對男女的相處之道。
可能看在外人眼裏太疏離。
卻是他們最舒服的方式。
兩口子過日子，哪有那麼多的驚天動地。不都是柴米油鹽滋潤出來的溫和與長情嘛。
正月十五。元宵節。
又稱上元節。
楚雲早早喫過晚飯，便乘車直奔機場。
開車的是陳生。他已經決定親自陪同。至少要陪到他沒資格繼續前進的位置。
這是他能爲楚雲做到的極致。
“你們這是真的揹着我有一腿了啊？”楚雲斜睨了阿離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天天掐架掐出感情來了？”
阿離撇嘴道：“是他追求我。跟我有什麼關係？”
陳生冷冷說道：“你少放屁。老子第一次牽你手你就沒拒絕。還不是對我有意思？”
“誰主動誰是孫子。”阿離瞪了陳生一眼。
陳生氣的滿臉漲紅。沒再吱聲。
楚雲笑眯眯地看着這對狗男女。挺好的。
阿離單純天真。渾身散發着少女氣息。
陳生跟隨自己多年，滿肚子陰損惡毒。有阿離調解。最起碼能保證不會內分泌失調。
而且，他也該有個伴了。
省的整天衝自己發邪火。楚雲怕哪天忍不住，一巴掌拍死這孫子。
“主人。您這次是不是很危險？有沒有可能戰死？”阿離很隨意地問道。
“你他媽能閉嘴嗎？！”陳生忽然發作。怒火中燒道。“你死他都不會死！”
阿離見狀，臉色微變。似乎真的有點害怕陳生髮脾氣。
啪！
楚雲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陳生腦袋上。
“怎麼跟阿離說話的？再有下次，我抽死你。”楚雲罵完陳生。回頭衝阿離笑道。“放心。我命硬，沒那麼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