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放下酒杯，意味深長道：“您收到什麼風聲了？”
厄難大師搖頭。
“羽冠在他們那幫人裏，雖說只是一個跑腿的。但也算是核心成員。”厄難大師緩緩說道。“他一死，肯定會有人坐不住。”
而現在的楚雲，並沒有足以威脅到那幫人的資本。
所以殺不殺楚雲，只是一念之間。並沒什麼太大的決策負擔。
“您看不起我楚某人？”楚雲眯眼說道。“還是覺得我太弱了？”
“你不弱。”厄難大師搖頭道。“甚至很強大。”
“那您擔心什麼？”楚雲挑眉道。
“但他們更強大。”厄難大師意味深長道。“連小姐都沒能鬥過他們。現在的你，還是不夠強大。”
“也就是說，你還是會阻止我？”楚雲問道。
厄難大師搖頭：“不會。”
“但我決定下山。”厄難大師抿脣說道。“你的身邊，需要一兩個站得住腳的人。”
強大如厄難，也只用站得住腳形容自己。
也許有謙遜的成分在裏面。
可也從側面反映出了母親敵人的恐怖。
楚雲猶豫了下，深深看了厄難大師一眼：“其實這是我的私事。很個人的。您不必牽扯進來。”
厄難大師並不生氣，僅僅從容說道：“小姐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當年我聽命小姐，沒有主動去找他們。但現在，既然你決定復仇。我一定要站出來。就算小姐泉下有知，也不會怪我。”
“你對他們瞭解多嗎？”楚雲知道勸不住，也就懶得在客套了。徑直問道。“洪家老祖宗在他們那個組織裏，連核心成員都算不上。我很想知道，他們的領導是誰，又究竟有多少強大的大人物。”
厄難大師搖搖頭，平靜說道：“小姐知道這一切。但她沒有對我透露過。我所知道的，只是這個組織裏的大人物，遍佈全世界。說他們是一個能夠動搖國際形勢的地下組織，也不爲過。”
至於強者，更是多如牛毛。
連羽冠道人的死，都沒能引起他們的重視。這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楚雲聞言，也基本符合他對這個神祕組織的預期。
影響力遍佈全球，是一個龐大的地下組織。
得到這樣的答案，楚雲又有了全新的疑惑：“母親爲什麼要和他們作對？”
“不知道。”厄難大師搖搖頭。遲疑了一下，有些含蓄地說道。“但小姐說過。這個組織裏，有一個她的故人。”
故人？
什麼纔算故人？
朋友？親人？還是其他？
楚雲的心頭活泛起來。
對這個神祕組織的調查，也更加有動力了。
找到這個故人，或許就能知曉母親的來龍去脈。
現在，楚雲對母親的瞭解少得可憐。
連她有什麼親人，來自哪兒，曾經去過何處，都一概不知。
母親的身上，彷彿永遠掩蓋着一層神祕的黑紗。任憑楚雲如何揮手，都無法撥開，看清母親最真實的一面。
與厄難大師聊了會，楚雲問道：“您有落腳處了嗎？要我幫您安排嗎？”
“不用了。”厄難大師搖頭笑道。“我名下有一處老宅。地址我會寫給你。你有事兒，隨時可以找我。”
在山上，離楚雲太遠了。
真要出現什麼變動，老和尚怕來不及。
而在城內，老和尚就可以第一時間趕過來。
不論他面臨怎樣的危機。只要有老和尚在，起碼勝算加一半。
“老和尚。”楚雲點了一支菸，突然開口問道。“你覺得，我能復仇成功嗎？”
“一定可以。”厄難大師點點頭，面露微笑。
彷彿這世上沒有任何困境，能真正讓老和尚皺眉。或者動搖他內心的堅決。
這大概就是巔峯強者所擁有的毅力吧。任憑風吹雨打，他巋然不動。
……
楚家。書房內。
徐稷下沉默地站在桌前。等待大老闆結束手頭的工作。
對外，他是徐老闆，是四九城鼎鼎大名的商界奇才。
可在楚家，在楚中堂面前。他永遠都是跟班一樣的小弟。
連說話，都不會太大聲。
約摸五分鐘後。楚中堂結束了手頭的工作，端起已經冷卻的茶水，抿了一口道：“那邊有什麼消息？”
“他們準備動手。”徐稷下抿脣說道。“讓我問問您的意思。是公開處決，還是私自處理。”
“或者，再等等？”徐稷下原封不動地傳話。
楚中堂放下茶杯道：“上次在洪家動手，他們就沒有通知我。現在來問我的意思，還有什麼意思？”
徐稷下微微垂下頭。
楚中堂雖然沒有可以釋放威壓。可僅僅只是他內心的一絲情緒波動。就帶給徐稷下不小的壓力。
他沉凝了片刻，說道：“也許上一次，他們也只是試探一下楚雲？根本不覺得羽冠道人有把握殺了楚雲？”
這一次，他們纔是真的要動真格了！
所以才跑來詢問楚中堂的意思！？
這麼理解，就很好圓了。
楚中堂點了一支菸，淡淡道：“回他們。該怎麼做，不必問我。想公開處決就公開處決，想私下處理也沒問題。我不會介入，但也不要影響到我。更不要牽連楚家。”
徐稷下點頭道：“我明白怎麼做了。”
他聽完囑咐，正準備離開。
楚中堂卻忽然開口說道：“聽說，你最近和大長老走的很近？還爲了他跑了一趟洪家接觸洪十三？”
徐稷下微微一愣。隨即解釋道：“大長老吩咐我去收攏洪十三。我沒辦法拒絕。”
“不要忘記，你是誰養的。”楚中堂輕描淡寫道。
“是。”徐稷下心頭一顫。
背後猛然滲出了一層冷汗。
自己的大老闆，可是連大長老都非常尊重的存在。
他敢爲了大長老而得罪大老闆嗎？
不可能。也不現實。
本都是一夥人，又何必分得這麼清楚呢？
“去吧。最近不論少懷找你打聽什麼。不要和他聊。”楚中堂淡漠道。“他是個聰明孩子。沒那麼好騙。”
“我明白。”徐稷下點頭。
忽而話鋒一轉道：“那楚紅葉那邊呢？”
“她最近，一直在盯着我們。如果讓她查出什麼——”
“你在暗示什麼？”楚中堂眉頭一挑。“還是大長老給過你什麼承諾？”
剎那間。
房內殺機密佈。濃烈得令徐稷下險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