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走下車。來到了洪家大門前。
洪家似乎早就收到消息，已經安排了人在門口等候。
也沒什麼過多的寒暄客套，楚雲徑直被請進大門。
前院是幾個偌大的校場。
楚雲上次就是在這裏打敗洪小泉。
今天，洪家門人還是將他請到了校場。
只是和之前不一樣，校場清冷無人，只有遠處有一名年輕人緩緩走來。
他氣質清秀，模樣也只能算是普通。
可渾身上下流露出來的氣息，卻讓楚雲眼前一亮。
他之前在校場應該和此人有過眼神接觸。而且，楚雲基本可以確認，此人就是老和尚提過的，洪家培養出來的真正接班人。
楚雲大步走上前，面色平穩。
站在校場等他的，也不是旁人，正是剛剛教訓了洪小泉一頓的未來掌門人，洪十三。
“你就是洪家未來掌門人？”楚雲隨口問道。
“理論上來說，是的。”洪十三語調平和道。“但如果你今天殺了我。就不是了。”
楚雲眉頭一挑。
通常敢這麼說的，都是有兩把刷子的。
也是對自己極其自信的。
再加上老和尚的評價，楚雲對洪十三的整體形象有了個比較大致的認知。
他很強。
而且很傲。
他對武道的醉心程度，應該遠超洪小泉。
“我不一定會殺了你。但你們洪家的那些長輩。我可能會殺幾個。”楚雲一字一頓道。
正常來說，洪十三應該在這個時候問原因了。
爲什麼要殺洪家人？
你和洪家人有什麼恩怨仇恨嗎？
但洪十三沒有。
他只是平靜地看了楚雲一眼，說道：“如果可以，我會殺了你。”
“你未必殺的了我。”楚雲掃視了洪十三一眼。
“那就被你所殺。”洪十三說道。
楚雲沒想到，進入洪家後，第一個攔在他面前的，就是洪家真正的繼承人洪十三。
按照老和尚所說，洪十三大概就是洪家目前的最強者。就連洪二爺，也未必能達到洪十三的高度。
如果楚雲此刻殺了他，那洪家，也就算是徹底被摧毀了。一蹶不振。
楚雲心念至此，卻反而不着急動手了。
他掃視了一眼偌大的洪家前院，抿脣說道：“你如果今天死在我手裏。那你這一生未免太虧了。洪小泉起碼享受了這麼多年的掌門人待遇。也過了這麼多年肆意妄爲的生活。而你，剛剛取代洪小泉沒多久，卻要面對生死之戰。”
“我從不追求享受。”洪十三平靜說道。“或者說，武道上的每一次突破，對我而言纔是享受。”
物質上的享受，對洪十三而言毫無意義。
他從小到大，都在追求武道精進。都在一次次地推演、磨礪自己的實力。
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在乎。包括所謂的掌門人之位。
否則，他也不會向洪小泉說出那樣一番話。讓他繼續當掌門人。
在洪十三眼裏，掌門人只是一個位子而已。
自身的強大，纔是值得驕傲的。
“看起來，你很有信心。”楚雲眯眼說道。
“我有資格有信心。”洪十三面無表情道。
他這一生，沒有做過任何與武道無關的事兒。就連喫飯睡覺，也只是爲了更好的研究武道。
洪家的所有武學，他都系統學習過。
可他卻彷彿是最好學的學生，他不僅翻遍了中外武學，甚至自己研發出了種種武學。
儘管很多都是無用的，或者不夠殺傷力。
但洪十三對武學的癡迷程度，常人罕見。
“當你在習武的時候，我也在習武。”
“當你在休息的時候，我或許也在習武。”
“當你在做與習武無關的事兒的時候，我依舊在習武。”
洪十三神色平淡道：“我沒理由輸給你。你覺得呢？”
楚雲覺得有道理。
當一個人比你多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之時，他能獲得比你更高的成就，不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嗎？
楚雲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
吐出口氣息，楚雲抿脣說道：“不如，我們開始吧？我也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強。”
“好。”
洪十三說罷，毫無徵兆的探出一隻手。
這一隻手，如鬼魅，來無影去無蹤。
這一隻手，如柳絮，明明就在眼前，卻捉摸不透。
可只是一眨眼，這一隻手已逼近楚雲胸口。最貼近心臟的部位。
來勢沖沖，在逼近之際，陡然爆發出肅殺之氣！
咻！
彷彿連空氣都被刺破，發出尖銳之聲。
砰！
楚雲擡起手，悍然砸出一拳。
交鋒之下，楚雲感到了莫大的震懾力。
而只是轉瞬之間，楚雲給出了一個相對公平的判斷。
在硬實力上，洪十三應該在自己之上。
也許相差不算太大，但自己必定會處於絕對的劣勢。
這就是洪十三在武道之路上千錘百鍊後的結果。
楚雲的人生，太複雜，太混亂。
而洪十三，卻擁有絕對的純粹。
除了武道，他什麼都不感興趣，也不會浪費時間。
“你比上次強了不少。”
也只是一次交手。
洪十三便感受到了楚雲與自己之間的差距。
楚雲的進步，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
但差距仍然存在，而且不小。
他有信心速戰速決，將楚雲徹底碾碎。
但這是從開戰之前，就基本確定的結局。洪十三並不興奮，就當是平時的每一場訓練賽那樣。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即可。
“我沒聽出你在誇我。”楚雲微微眯起眸子。然後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道。“坦白說，你陰陽怪氣的樣子，讓我很不高興。”
“不高興。就打敗我。”洪十三再度探出一隻手。
勢大力沉。猶如泰山壓頂。給人千鈞之壓！
撲哧！
楚雲渾身氣機鼓動。如金剛不壞的磐石，轟然砸向了洪十三。
……
後院，寂靜無聲。
片刻的沉默之後，洪小泉露出近乎絕望的苦笑：“想不到，我只是家族的一枚棋子。”
“不止是你。我們所有人，都是家族利益之爭的棋子。包括洪十三。”洪小樹吐出一口濁氣。目光復雜地掃視了洪小泉一眼。“你的人生，已經算是圓滿了。只要能坦然一條腿，未來的日子，你也不會過的太差。”
“您覺得，我能接受嗎？”洪小泉顫聲問道。
“不接受也得接受！你沒得選！”
不僅僅是洪小泉。
洪家所有人，都在老祖宗的擺佈之中！
爲了家族利益，誰都可以出賣，可以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