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閒着也是閒着，跑去春秋府找姑姑喫晚餐。
因爲家裏沒僕人，當楚雲來到春秋府後，食材之類的都是打電話現送的。
姑姑的廚藝是絕對沒問題的。
雖然沒特地學過，但從小到大，楚雲都是喫她做的。味道熟悉，賣相也不差。
“開瓶酒吧。”楚雲提議。
楚紅葉又拿了一瓶紅酒出來。
二人面對面坐在餐廳，開了紅酒，邊喫邊聊。
“今天在洪家發生的事兒，都知道了吧？”楚雲抿了一口紅酒。
楚紅葉點頭。
遞給楚雲一隻螃蟹。
楚雲仔細地喫完了螃蟹。突然擡眸看了楚紅葉一眼：“坦白說，這一年經歷的事兒，包括洪二爺的所作所爲。我莫名有些害怕。”
“害怕？”楚紅葉罕見的沒有猜透楚雲的心思。
“爲了所謂的家族利益。甚至個人利益。”楚雲抿脣道。“洪二爺敢打斷孫子的腿。駱文舟，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敢殺。就連靳家，也出現了殺親人的現象。”
楚雲吐出一口濁氣：“一次是意外，是巧合。但接連發生這種違揹人性的事兒。就不再是意外了。而是普遍現象。”
楚紅葉平靜地盯着楚雲，問道：“你出生的楚家，從你爺爺那會開始，就是華夏第一豪門。”
“但這麼多年過去，我們楚家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兒。”楚雲抿脣道。
“所以你害怕了？”楚紅葉淡淡道。
楚雲害怕未來的楚家，也會發生如此泯滅人性的事件。
這，纔是他害怕的東西。
當他經歷了足夠多的豪門恩怨之後，總會往楚家代入。這是不可避免的。
而那些滅絕人性的事件，也足以令人感到不安。
楚雲點頭：“是的。我害怕這一天的到來。”
“這世上，害怕是最無用的東西。”楚紅葉平淡道。“與其害怕，不如將其打敗。”
楚雲苦笑一聲。沒有作答。
打敗？
打敗被譽爲華夏第一人的楚中堂嗎？
但這正是楚雲害怕所在。
打敗楚中堂，本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兒。
而打敗楚中堂的背後，還包括了與楚少懷的兄弟決裂。
這是楚雲不能接受的。更不願讓其發生。
“你這個女人說話就是不中聽。”楚雲不滿道。“楚中堂是誰都可以打敗的？萬一我輸了，以後還有臉做人嗎？”
楚紅葉斜睨了楚雲一眼。
“你今天才認識我？”楚紅葉淡淡道。
楚雲撇嘴道：“本來說有點心事，想跟你聊聊天，得到一下心靈的寬慰。現在越聊，心情越糟糕。真無趣。”
楚雲灌下一杯酒，滿臉不高興。
“那就把自己灌醉。”楚紅葉端起酒杯道。“一醉解千愁。”
楚雲聞言，不禁樂了：“我還真沒試過跟你拼酒。你說咱倆誰更能喝？”
“試試不就知道了？”楚紅葉淡淡道。
“試試就試試！”
楚雲仰頭，一飲而盡。
桌上的菜喫光了。酒瓶也空了。
楚雲酒量驚人，楚紅葉也明顯不差。
二人一杯接一杯。喝着，喫着，聊着。彷彿一夜之間回到了兒時。
楚紅葉那清冷的臉龐上，也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喝高興了。
竟浮現一抹淺淺的笑意。
“姑姑，你爲什麼要跟楚中堂分家？”
也許是藉着酒意，楚雲問了個擱在平時不太會問的話題。
“不喜歡一起住，所以分了家。”楚紅葉輕描淡寫道。
“僅僅如此嗎？”楚雲問道。
“不然呢？”楚紅葉反問道。
“沒什麼。”楚雲聳肩。他一口氣喝了三瓶紅酒，離醉還很遠。但跟姑姑拼酒，狀態到就行了。沒必要往死了喝。
“你這次進京。狀態有問題。”楚紅葉微微蹙眉。深深看了楚雲一眼。
“有點。”楚雲點頭。
所謂的狀態有問題，就是心理出現了較大變化。
楚雲什麼狀態，什麼心境。楚紅葉一清二楚。他是否變化，有什麼異樣。楚紅葉也一眼就能看穿。
“而且，不僅僅是楚家的問題。”楚紅葉盯着楚雲道。
“跟我媽有關。”楚雲點頭。
停頓了下，他主動問道：“你想聽嗎？”
“你想說嗎？”楚紅葉反問道。
楚雲笑了笑。
有關楚雲的一切，他沒什麼不可以跟楚紅葉說的。
甚至某些連蘇明月都不敢說的事兒。
他也敢跟楚紅葉說。
一是這個女人從小照顧他，將他養大。
二是跟蘇明月比，楚紅葉明顯擁有更強的承受能力。包括這世界的黑暗面。
而蘇頂梁，則更像是一朵象牙塔裏的純白小花。
她或許經得起風吹雨打，有能力去面對骯髒污穢。
但楚雲不願與她分享這些黑暗的東西。
說是自私也好，對蘇明月的過度保護，甚至不尊重也罷。
楚雲希望她能活得更光明。
“上次你說過。你對我媽的瞭解不多。”楚雲點了一支菸，緩緩說道。“但在跟厄難大師接觸多了之後。我卻慢慢熟悉了有關我媽的一切。”
楚紅葉淡淡點頭。等待楚雲的下文。
“我爸媽都是被人謀殺的。”楚雲漆黑的眸子裏閃現一抹殺機。
楚紅葉明顯怔了怔。
她知道大哥跟嫂子的死，不是正常死亡。
當年她還年幼，事後楚家也沒人提過。所以她所瞭解的並不多。
但此刻，當楚雲說出真相。楚紅葉依舊感到憤怒。
一個是她大哥，一個是她嫂子。
他們是被人所謀殺。
這對楚紅葉的衝擊很大。
“誰是兇手？”楚紅葉冷冷問道。
“不知道。”楚雲搖頭。“目前知道真相的，只有厄難大師。或許洪家也知道一些內幕。”
“你今天大鬧洪家，就是想找出真相？”楚紅葉說罷，微微搖頭道。“既然厄難知道，他爲什麼不肯告訴你？”
“老和尚認爲我不夠資格。”楚雲吐出口濁氣道。“他說要等我足夠強大的時候，才能說。”
“足夠強大是什麼時候？”楚紅葉似乎比楚雲還要心急。
或許，僅僅是因爲被謀殺的，是楚雲的父母而已。
“我說出來你別太高興。”楚雲抿脣道。
高興？
此刻的楚紅葉，一點兒也不高興。甚至憤怒。
“老和尚的意思是，當我有能力打敗楚中堂，就有資格去面對我母親的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