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哄着邵洋,語氣溫和。
“陸少爺,別哭了,你告訴我,首領怎麼打你的,我看看有事沒有事”
邵洋搖搖頭,縮在輪椅裏哭。
裴繼沒打她,就是揪着她頭髮說要讓她在手術檯上下不來,還要給她買個墓碑。
醫師以爲邵洋不相信她,不敢跟她說,她好聲好氣的安慰。
“沒事,陸少爺,你跟我說,我告訴葛老,首領不敢怎麼樣你的。”
邵洋沒有搭理醫師,她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被裴繼嚇哭的,太丟人了。
加上原來的歲數,她都成年了,太丟人了。
醫師哄了好長時間也沒有哄過來,她也有些泄氣了,醫師拍了拍邵洋的肩膀。
“好吧,你不願意跟我說,我就不問了,但是你也別哭了,對身體不好,你的心臟也經不起你這麼一直哭。”
邵洋頓了頓,她抽噎一聲,隨後悶聲道。
“你出去。”
醫師愣了愣,隨後恍然大悟,她看了看縮在輪椅裏的邵洋,微微笑了笑。
原來是難爲情啊。
“好,我出去,你別哭了,我給你倒了水,你喝一點。”
醫師踩着白綠相間的平底鞋出去了,腳步聲很輕,她關上門。
“咔噠。”
聽到門關閉的聲音,邵洋從輪椅裏出來,她緩慢的站起來,一手撐着輪椅,緩了緩,邵洋覺得沒問題,她鬆開撐着輪椅的手。
邵洋腳步有些虛浮的走到桌子旁,喝了醫師給她倒的水。
水滋潤了邵洋的嗓子,邵洋喝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
喝水也是有技巧的,如果大口大口喝,雖然痛快了,卻不解渴,但是小口喝水,一口一口喝,卻是有很好的解渴功效。
中午的時候,裴繼過來訓她,她喫飯喫的倉促,晚上就能好好享受了。
邵洋看着很豐盛的晚飯,焉了一下午的心情好了起來。
她自己盛了粥,在桌子上放好,隨後很愉快的在兩分鐘內幹掉了一碗雞湯。
醫師在一邊站着,抽了抽嘴角,她看着邵洋最開始盛的掩耳盜鈴的粥。
“陸少爺,你喝粥啊,對身體好,裏面加了一點藥材,很香的。”
邵洋點點頭,滿口答應下來。
“好,馬上就喝。”
邵洋又愉快的幹掉了一個雞腿。
醫師:“”
邵洋眯着眼睛,幸福的不得了。
在醫師的注視下,邵洋心安理得的幹掉半條魚,小半隻雞,雞湯也喝沒有了。
燉的排骨也吃了不少。
醫師語氣幽幽:“陸少爺”
邵洋點點頭,心情十分的好:“我知道我知道,我喝了的。”
邵洋拿起勺子,敷衍的喝了一口粥,隨後又興致勃勃的對甲魚下手了。
她嚐了一口,頓了頓,就冷落了甲魚,還狀似不經意的說道。
“這個甲魚不太好喫,下次換成牛肉羹吧。”
醫師:“最近你需要補血才這麼豐盛的,喫多了大魚大肉,對身體也不好。”
邵洋擡起她沒什麼顏色的臉,十分正經的詢問醫師。
“你看我多久能紅回來。”
醫師頓了頓,這個問題上午她好像回答過。
邵洋漏出八顆牙齒,笑的人畜無害。
“沒有十天半個月,我是紅不回來的,哈哈,所以天天都要喫大魚大肉。”
醫師:“你就想想吧。”
邵洋愉快的用過晚飯,醫師推着輪椅帶她出去散步。
邵洋對醫師的行爲報以一百二十分的不理解,她走的一頭是汗,語氣發虛。
“姐姐,你推着輪椅,不讓我坐是幾個意思。”
醫師:“你也要鍛鍊鍛鍊呀,何況你晚上吃了那麼多。”
邵洋:悔不當初。
醫師跟在邵洋後面,見她實在是累的不得了,就又說道。
“你如果實在是累”
邵洋挺直了腰板,眼睛也亮了亮,她轉過半個身子,已經準備好坐到輪椅裏裏去了。
醫師看着精神不少的邵洋,“到前面休息一下吧,那裏不是有一個亭子,有石頭做的凳子嘛。”
邵洋看了看離她十分遠的亭子,哀嚎一聲。
“望山跑死馬呀,姐姐。”
醫師腳步沒有停,催促邵洋快一點。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你就狡辯吧,你再怎麼狡辯也要自己走到那裏去的。”
邵洋捂了捂臉,艱難的拖拉着兩條疲憊沉重的腿。
大概是老天想要看她的好戲。
到了亭子時,邵洋和醫師遠遠的就看到,亭子裏坐了人了。
一男一女,一站一坐,一高一低,兩個人都是一身白色。
一個叫曾春玉,一個叫陳璐。
真是見了鬼了。
醫師罵了一聲,叫住邵洋,讓她坐在輪椅裏,邵洋十分樂意,屁股往下一沉砸在輪椅裏。
背靠着輪椅背,覺得身心舒暢。
邵洋坐在輪椅上,醫師調轉方向,就要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邵洋看到曾春玉和陳璐了,當然,曾春玉和陳璐也看見邵洋了。
三個人短暫的對視一眼,邵洋道。
“等一等,姐姐。”
此時醫師已經完全調轉好了方向,她以爲邵洋沒看見曾春玉和陳璐,就解釋說。
“那邊有曾春玉,我們換個地方休息。”
邵洋言簡意賅:“我知道。”
她看見曾春玉和陳璐了,當然,也看見他們給她做的手勢,很清楚明白,要她等一等。
經過這兩次,邵洋覺得再怎麼樣,他們也不敢欺負她了,也應當知道她不好欺負了。
他們叫住她,一定是有事,如果現在不解決了,日後總要還要叫住她。
事情就放在那裏。
什麼時候都要解決的。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無非就是聽他們亂叫幾句,如果不是什麼好事,她就全當在狗叫。
聽裴繼話裏的意思,曾春玉位置不小,那麼就免不了在這裏跟他們遇見。
低頭不見擡頭見。
醫師沒辦法,推着邵洋過去。
四個人在亭子裏坐好。
邵洋是不打算先開口說話的,她跟曾春玉陳璐也沒什麼好說的。
陳璐直奔主題:“我們和解。”
邵洋撇撇嘴,最初她請葛老辦這件事,他們沒同意,現在到是急着跟她和解了。
而且,上午曾春玉不還在花園裏跟她叫囂着小心她的狗命嘛。
心裏雖然一肚子吐槽。
邵洋麪上不動聲色,掃視曾春玉陳璐一眼,隨後說。
“這次是你們要和解,別到最後又找我的麻煩。”
她邵洋是非常討厭麻煩的人。
在心裏,邵洋對給她帶來麻煩的曾春玉和陳璐印象是十分惡劣的。
陳璐點點頭,隨後說:“這件事最初是你的不對,當然,你找了葛老來解決這件事。”
“我們在葛老那裏同意這件事一筆勾銷了,卻又來找你,是我們的不對。”
“那天我們本來也是要找你和解的,但是見了你火氣一時就上來了,當時我們都不知道,你身體那麼不好,所以才那麼對你。”
“這是我們不對,對不起。”
“今天我們兩個,本意也都是請你原諒,但是他嘴笨,到嘴邊的話不經大腦就說出去了。”
曾春玉對着邵洋,彎腰行禮道歉。
“對不起,陸少爺,請您原諒。”
邵洋沒吭聲,曾春玉直起身,看了看邵洋又看向陳璐,陳璐看了曾春玉一眼,又看着邵洋接着說。
“我去找你,確實是要跟你道歉,只是沒想到你誤解了我的意思,又鬧成這樣。”
“這是我的錯,怪我沒有說明白。”
陳璐從凳子上站起來,衝邵洋行禮道歉。
“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什麼好話都讓陳璐說盡了,道歉也挑不出錯處,但是邵洋卻覺得莫名不舒服。
就像是她揪着一點事不放了。
他們屈服於強權,纔跟她道歉了。
是她無理取鬧了。
邵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要她說原諒他們,可他們話裏的意思讓她不舒服,要她說不原諒他們,可他們話已經說到了這裏,她不原諒他們又顯得是她小氣了。
邵洋說也不對,不說也不對。
她冷笑一聲:“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