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周身的傷痕被這鹽水一刺激,楊逍猛然發出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他渾身瞬間繃緊了起來,眼睛瞪的大如銅鈴,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在自己身旁癱倒着的女兒。
自己的女兒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他看在心裏猶如刀割。
甚至連他自身的傷痛都忘記了。
“不悔!”
他嘴裏吶喊着。
他眥目欲裂的瞪視着正對他得意洋洋笑着的仇人,拼命的涌動着身體,想要上前去拼命,他被此時受了重傷,哪裏還有力氣。
只是往前涌了一小段距離,便被那仇人笑嘻嘻的一腳踹翻了過去。
小昭正想再折磨一下楊逍。
“住手!”
正在這時,由遠及近的傳來了一聲怒喝,一名身材高大,穿着一襲寬大的黑色僧袍的年輕僧人突然出現在了遠處,這僧人彷彿會縮地成寸的法術一般,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便越過了十數丈的距離,來到了楊逍的身前。
“楊左使!”
這僧人見到楊逍這幅樣子,面色陡然間一變,再看向旁邊的小昭時,已是一臉怒容。
“大……大師兄!”小昭看到來人,嚇的哆嗦了一下身子,大師兄平時待她極好,她從未見過大師兄用這種面容看着自己。
一旁的周芷若也連忙躬身站到一旁,低下頭來,看都不敢看那黑袍僧人一眼。
來人自然是蘇信的大弟子道衍。
道衍陰沉着一張臉,他在周芷諾的臉上凝視了半晌,不發一言,最後目光落在了小昭的身上,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陰森的說道:“師傅在你們出谷前跟你們說過的話,你們還記得吧?”
“記……記得!”
周芷若跟小昭被道衍的語氣嚇的哆嗦了一下身子,顫聲回答了一句。
一點也沒有了之前的霸道跟狠毒。
道衍聽了之後沒再說話,而是將楊逍扶了起來,楊逍卻毫不領情,一把將道衍推開,不過他推開道衍之後,身子晃了一晃,差點摔倒,道衍又上前去將楊逍扶住,楊逍還想推開,但他身受重傷,使不上力氣,只能任由道衍扶住了。
道衍又看到旁邊滿口鮮血,嚇的驚慌失措的楊不悔,心底又是一沉,他來晚了一步,終究是讓這兩個師妹壞了師傅的大事。
“左使,咱們先治傷,我師父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道衍這話說的斬釘截鐵。
聽到這句話,楊逍原本還一臉決絕的神色猶豫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蘇信對他的恩情,他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隨着道衍到了一旁。
道衍看都不看小昭跟周芷若兩人,只是細心的給楊逍跟周芷若治着傷。
楊不悔斷掉的牙齒道衍也沒法給她接上,但其餘的外傷,抹上藥膏,不用一兩天,便能完好如初。
楊逍身上鮮血淋漓,不過這都是被鞭子打出來的外傷,看着嚴重,其實治起來也簡單,他的內傷雖然沉重,但在道衍的手裏,也算不得什麼疑難,服下丹藥之後,很快就能痊癒。
再給楊逍跟楊不悔治療了一番之後,道衍才轉回到小昭跟周芷若的身前,他看着小昭,眼睛裏流露出了痛惜的神色,對這個小師妹,他是很喜愛的。
但他也知道,違犯了師傅的命令,會有什麼下場。
自己這個小師妹,自小就得到師傅的寵愛,太過於無法無天了,這一次恐怕……
“回谷去吧,怎麼處理你們是師傅的事。”道衍說了這一句之後,轉身便走,而小昭跟周芷若皆是耷拉着腦袋跟在道衍身後。
道衍就這麼帶着小昭跟周芷若,還有楊逍父女倆一路回到了蝴蝶谷,回到了蝴蝶谷之後,蘇信第一時間便面見了楊逍,對於自己的那兩個弟子卻是看都不看。
小昭跟周芷若只能是跪在蘇信的屋前。
她們倆就這麼一直跪了三天三夜,之間誰來求情,蘇信理都不理。
這三天裏,蘇信親自出手,徹底治好了楊逍的傷勢。
他見到楊不悔時,楊不悔還親暱的叫了他一聲蘇大哥,他聽了心裏頓時生出了一絲愧意,當初是他送楊不悔跨躍大漠去的光明頂,兩人一路上朝夕相伴,也有幾分感情。
“楊兄,是我對不起你。”
蘇信對着楊逍行了一禮,楊逍連忙站起身來還了一禮,他搖了搖頭,說道:“蘇兄弟是蘇兄弟,蘇兄弟的弟子是蘇兄弟的弟子。”
聽了楊逍的這句話,蘇信也點了點頭,他沉聲說道:“我教徒無方,定會給楊兄弟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着,他將道衍叫來,吩咐道:“你去把那兩個孽徒叫來。”
道衍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周芷若跟小昭便進了房間,兩人齊刷刷的跪在了蘇信的面前,而楊逍則是用無比仇恨的目光看着小昭,要不是蘇信就在旁邊,他當即就會出手。
不過之前蘇信說給他一個交代,他自然也要給蘇信一個面子。
“你們很讓我失望。”
蘇信看着他的這兩個徒弟,語氣有些悵然的說着,他在聽到花雲關於這次峨嵋之行的彙報之後,心裏已經無比震怒。
他並不是在憤怒自己弟子手段的殘忍。
實際上,以前的他也是這般殘暴。
只是他殘暴對待的也只是敵人,對於明教弟子,除了範遙是道衍的殺父之仇,實在沒有辦法之外,他從沒殺過任何一個明教弟子。
哪怕是爲了得到乾坤一氣袋,他也只是蒙面去搶,出招時留有分寸,不會傷了布袋和尚,他即便再不喜歡殷野王,也只是戲弄對方一番,也不會要他性命。
但楊逍是光明左使。
楊不悔亦是明教弟子。
更何況,他在兩人出谷之前,特別吩咐過決不能傷到紀曉芙分毫。
楊左使的態度,關係到他能否成功整合明教,這是他的大事,他在這個世界最多還能待五年,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
不能傷害紀曉芙,是他千叮嚀萬囑咐過的命令,他這兩個弟子還是違犯了。
小昭是他親手養大的,結果因爲自己的縱容溺愛,讓她成長向了自己完全想不到的方向,變得刁蠻跋扈,這不要緊,但她實在是不知道分寸。
這一點的確怪他。
他因爲對於原著裏小昭的喜愛,讓這份虛無的感情牽扯到了現實的自己。
對這個弟子總是過分縱容。
對於這兩個弟子,畢竟十多年的朝昔相伴,她們的一身武功,都是他手把手交的,要說沒有感情,那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