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需要一杯淡啤酒……”
“不是索西雅的也行……”
低語之卷-燼揉了揉由於過遠空間傳送，而宛如捱了別人一棒的腦子。
它和暈車的區別大概在於：極少有人能夠豁免它。
超凡世界的“暈車”，也沒有那麼多能夠天生無視的幸運兒。
百同調和了一下氣息，他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好在道觀的修持之法，他到現在也沒怎麼落下。
雖然就法力的增長方面，算不上多麼行之有效。
但於寧心靜氣方面，確實效果不凡。
以綜網的面板來說，算是能夠白嫖一個氣定神閒相關的額外技能效果了。
當然，百同知道道觀的法門上限顯然不可能止步於此。
只是他這些年，確實有些沉浸在殺戮之道快捷有效的強化上了。
正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這一點，在之前無數次征伐邪惡和怪物的時候，已然有過諸多驗證了。
而現在，他要去見那一位賦予他那強大力量的師兄……
低語之卷-燼口中的“翡翠長者”、綜網論壇裏的“幻化之主”以及那些邪惡者暗自低喃的“燃燒軍團覆滅者”和餘行師兄嘴裏的“三花師兄”……
那冗長的名號，交織出一個個充滿了傳奇的厚重往事。
這令百同更無法阻擋地陷入了某種好奇。
他確實未曾見過那位師兄的真身。
後來也曾回道觀數次，倒是聽到餘行師兄的些許描述。
按照餘行師兄的說法，由於一些原因，三花師兄無法回到地球。
後來隨着不斷在外冒險，百同的視野變得開闊。
他覺得餘行師兄所說的“無法回到地球”，大概並不一定是專門指的地球。
而是如同地球那般的宇宙或與之對等的位面……
再參考綜網論壇中諸多龐雜的、難以區分的信息，百同估摸着三花師兄有很大可能已經成神了。
只是頗爲奇怪的是：
在召喚三花師兄的相關符咒上，並未瞧見任何直指其神名和神職的靶點。
對於一個神祇而言，這似乎是不太尋常的。
此刻，憑藉着低語之卷-燼予以的道具，正懸浮在浩瀚虛空中的百同心頭充滿了諸多雜亂的想法。
有激切的、有惶恐的，也有宛如小學生考試完了回家般忐忑的……
“走吧，那邊沒有開放權限，綜網不能把我們直接傳送到那邊去。”
低語之卷-燼瞅了一眼臉色微妙的百同，晃了晃手說道。
“飛過去？”
百同看了看自己綜網面板上被附加的虛空飛行狀態中關於速度的描寫字眼，再初步判斷了一下他們與目的地之間的距離。
略一思索，答案便昭然若揭：
可能當他們的自然壽命抵達終點之前，他們才能夠隔着遙遠的位面，遠遠地眺望那位於虛空中的世界樹虛影。
“好主意，聽起來頗爲浪漫。”
低語之卷-燼一臉認真地肯定道。
“不過，目前來說，我還沒有做好和一個同性在虛空裏度過餘下半生的準備。”
低語之卷-燼再次朝着百同晃了晃自己的手。
這下百同終於看清了這傢伙右手上的粉色手環。
看起來頗爲熟悉……
下一刻，百同忽然想起來了。
那似乎跟他們在籌備如何獲取那個虛空礦區時，所在綜網酒館裏某個女侍者所佩戴的一樣。
百同注意看了看低語之卷-燼的表情，可以確定的是：
並非同款，這就是那個女侍者手上的手環。
好傢伙。
已然年過不惑的百同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心裏頗爲納悶，這傢伙一路上都是跟他一起，基本上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
哪裏來的時間跑去撩妹的？
當然，百同沒有多問，予以對方炫耀的機會。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頗爲了解這個宣稱自己是“普通幻化玩家”的傢伙了。
一個危險的、狡猾的投機分子。
說不上多麼邪惡，但絕對算不上善良。
正義制裁從天而降，落在他頭上沒有半點冤枉的。
就在百同思索着，低語之卷-燼該怎麼帶他們兩人過去的時候。
忽然，他們周邊的虛空正發生着某種強烈的變化！
而還在和百同炫耀着手上粉色手環的低語之卷-燼暗自眉頭一挑。
來了！
看着低語之卷-燼的動靜，正準備拔劍的百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便將劍從背後取出，拿在右手上肅立。
更正了正衣冠，將因爲位面傳送而有些紊亂的頭髮整理整潔。
在戰爭神域裏，他學到了不少窺見神祇的神聖禮儀。
但在此刻，第一時間宛如本能般行動的。
還是那始於那溫潤如水的古老文明……
大抵，這亦是某種文明傳承的脈絡。
如此悄然無聲，而又充滿張力。
下一瞬間，晦暗而浩瀚的虛空發生了某種強烈的扭曲！
不，並非是空間！
百同微微眯了眯眼，他靜心感知着周圍的變化。
也許是由於長期修持的結果，他對於這種細微的感觸非常敏銳。
雖然他不太懂空間的變化。
但模糊中，百同隱約有些預感。
此刻他們所窺見的變化，可能並非空間……
隨着虛空的扭曲，剎那間，周圍的光線變得明亮了些。
整個空間彷彿都在哼唱着一首無聲的、溫柔的史詩。
一種平和的、久遠的、古老的感觸，浮現在兩人心頭。
他們見到了世界樹——此刻他們正站在祂那難以用言語描繪的偉大之下。
目光觸及的遙遠虛空盡頭，也未能囊括其全部。
這是足以承載無數世界的偉大造物！
是多元宇宙也難得一見的輝煌奇景！
在那般的浩瀚之下，他們顯得如此渺小和蒼白！
隨後，在某種帶着強烈能量的目光之下，他們發現了目光的主人：
一隻令人有些失聲的龐大橘貓。
“咳。”
在百同莫名的注視下，低語之卷-燼輕咳了一聲。
然後，便單膝跪下表情肅穆地說道：
“偉大的翡翠長者，請原諒我曾不慎被邪惡矇蔽雙眼，爲燃燒軍團所支配的黑暗的歲月。”
“我願爲您驅使，以救贖我這愚昧而容易被邪惡所把控的靈魂。”
百同：？？？
“這是我的贖罪卷。”
低語之卷-燼從物品揹包中取出一個黃金製成的托盤，上面盛放着一摞……小魚乾……
在其旁邊，還有一封散發着植物清香的書信。
“摩蕊撻女士託我向您問好……”
“是的，她正是我視爲出擊的乾媽。”
“我愧對她的教誨……”
低語之卷-燼垂淚道。
百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