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闈第五日,已過晌午,考生們都很疲憊,大都困蔫蔫地趴在自己的號房中眯瞪。.huangjintong.org
這時,忽見兩名守軍從遠處走來,跟着一個起來有些緊張的官員。三人在不解的衆目睽睽之下走向第一間號房。
很快,鄰近號房便聽到士兵冷漠的知會:“爲了貢院安全,每位考生都要經受例行問診,以防瘟疫。”
哦,原來是如此。
那的確很好。
很快,太醫在士兵的陪同下,給一個又一個考生進行了檢查。
大部分的考生都沒有問題,只有極個別的被帶走。監考官員並沒有當衆解釋那些人被帶走的原因,只能任由無事的考生們猜測得心中惶惶:難道真有瘟疫
誰也不敢問。隨着第一次巡診結束,總歸有七名考生被帶走,貢院裏的氣氛有些壓抑和沉默,每一個考生都承受巨大的壓力。
不管最後考沒考上,惹上瘟疫豈不是一切都白費
想得一多,面對試題時下筆就會心不在焉。越是緊張,越是什麼都想不起來,越是想不起來,就越緊張。
等緊張到一定地步,一些暗有準備的考生便忍不住開始小動作。s11;
於是,等到第二日的巡診,被帶走的考生又多了不少。好奇和疑惑在每一個不知實情的人心中翻涌。傅容辰驚訝地發現,之前被他懷疑作弊的幾個人,竟然都被長軍給帶走了。
是巧合嗎
再三思索後,容辰去向隊正盧能詢問。
盧能瞥他一眼,嚴肅地說:“那幾個人都患有風寒之症,爲了確保貢院的安全和穩定,將一些疑似患上不良之症的考生和其他考生隔開,另外安置地方。”
對於這種解釋,容辰將信將疑。因爲根據他的觀察,被帶走的考生不一定都有風寒症狀,倒是有些還留在號房裏的考生都病到直流鼻涕、直打噴嚏。
似乎是出容辰面上的疑惑,盧能神情更冷:“傅小少爺,你對朝廷的安排有什麼疑問嗎”
被如此一說,容辰哪裏還敢再有話說。只是心中不服,更默默地仔細觀察起來。
這麼一個疑惑只自己一個人發愁自然憋屈,容辰疲憊一天回到家中,就尋機會悄悄向傅思瀅說了。
傅思瀅微微緊目,知道一場關於考場的肅清已悄然開始。
沒想到一開始的處理手段還挺溫和,假借防查瘟疫爲由,將確定作弊的考生不起風波地帶走。不過,想來也有心思是爲了防止那些想作弊但還沒有作弊的人,被嚇到不敢動手。
想了想,她說:“朝廷打算做什麼,不是你能過問的。盧隊正既然這樣對你說,你也就只能相信,不要自作主張地行事,或許會壞了朝廷的安排,也或許會打草驚蛇。至於你自己的猜測是什麼,你完全可以在不影響任何人和事的前提下,悄摸摸地進行查證,懂嗎”
容辰思索片刻,點頭:“我懂了。如果真的如我猜測的那樣,又或者是暗藏其它貓膩,長軍定然不希望節外生枝。所以,我默默幫襯纔是最好的選擇。”
“嗯。”傅思瀅點頭,但表情淡淡,顯然不認爲弟弟能夠如何默默地幫襯到長軍。
秋闈會如何動盪,與傅思瀅並無關係,畢竟又沒有她在意的人會被牽扯落難。
和母親李氏將府中樹下埋着的一罈桂花酒挖出來。
一啓封,桂香四溢。李氏品了一口,點頭:“不錯,味道清甜,餘味綿綿。明日中秋賞月,咱們一家人來喝最是不錯。”
傅思瀅也嚐了一口,她知自己的醉態荒唐,只敢嘗一點點。
酒味在口中蔓延,忽然覺得有點空落落的:“若是芸芷現在在我身旁,一定也要央着求着想要抿一口。”
李氏聞言,也沉默。
這是宰相府第一個家人不全的中秋節。一想到芸芷一個人在宮裏,也不知道要如何度過這良辰美景,傅思瀅和母親都很心疼。
“娘,做好的月餅可放回油了好的話,能不能想法子給宮裏的芸芷送幾塊”
“可以了,只是如何送進宮”
“讓我爹給皇上帶幾塊嘛,好在芸芷是在乾平宮中住着,不是在後宮,爹應該能見到。”
一想到可以給芸芷再送些喫食,母女倆個立刻又興沖沖地準備起來。
廚房裏的月餅已經做好了數大盤,個個都是皮綿陷酥。剛做好的月餅表面比較硬,需要放幾天回油,讓表皮被內陷的糖油浸潤,變得鬆軟,如此纔會好喫。
李氏拎來一個乾淨的食盒,鋪上紙,再挑着模樣好的月餅往食盒裏面放。傅思瀅則掰開一塊五仁月餅,喫得興起。
李氏一邊挑月餅,一邊說:“明晚咱們一家去望江樓賞月,你也可約着洛家小
姐同你一起逛通宵夜會,望月湖邊的燈會年年都那麼熱鬧。”
傅思瀅點頭應着:“我等會兒就讓晴音去洛家問問。誒,娘,您這月餅上的圖案怎麼這麼好,這隻兔子栩栩如生的。”
一眼,李氏沒在意地說:“還是去年從本家帶回來的模子,本家做月餅的模子花樣多得很,個個都這麼漂亮。”
忽然提起本家,傅思瀅眉頭一挑,咬着果仁香氣滿滿的月餅,湊近問:“明晚是和本家一起賞月”
李氏動作一頓,瞥她一眼:“都說了是咱們一家人,跟本家可沒牽扯。”
“那您明日白天還要不要給本家送禮望去”
“沒那個打算,”知道她是在問什麼,李氏正色,“我和你爹商量過了,今年中秋不想理會本家,管別人怎麼說。這些年,咱們家的禮數做得足足夠夠,沒有一點對不起本家。何況,本家因爲傅意禮出的那遭事,怕是巴不得咱們不登門呢,多難以啓齒呀。”
傅思瀅點頭:“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和爹爹既然有了明智的打算,那我也不用多說了。”
見她笑得像一隻小狐狸似的,李氏也跟着笑,不過話頭一轉,說:“是不用去拜會本家,但有一家必須拜會。”
“哪家”
“慕王府。”s11;
立即,傅思瀅奸詐兮兮的笑收斂:“爲什麼”
“你說爲什麼這還有爲什麼就算是沒有你,往年你爹也是得拜會慕王的,只是壓根不會得到慕王的接見罷了,一衆官員都是將禮物往王府管家手中一送便好。”
“那明日還是我爹和您去麼”
李氏目光幽幽瞥她:“你覺得呢”
傅思瀅本來搜腸刮肚地想法子怎麼避開這趟苦差事,可轉而一想,漠蒼嵐專心凝神地守着秋闈貢院呢,自然不會候在慕王府中等着爲難她。所以她跟着爹孃去一趟慕王府,也實在是沒有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