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觀察不出來的細微異常,卻能分毫畢現地落入漠蒼嵐的眼中。.xianni.
尤其是紀夫人在聽到“拿下”後所流露的惶恐和震驚,更是能印證他的判斷。
紀夫人被拿下後,緊接着的紀香蓉更是不堪一擊,連站在堂上接受指認的膽子都沒有,被嚇得兩條腿發軟,身體大顫。
漠蒼嵐連命令都不用下,一個眼神示意,自有士兵將人拿下。
眼睜睜到夫人和女兒被拿下,紀老爺都蒙了。
“誤會,慕王爺,這一定是誤會,天大的誤會”
紀夫人和紀香蓉還在可憐兮兮地喊冤枉。畢竟她們並沒有被匪徒指認出來,完全是被慕王爺點出來的。
就連一夥匪徒都愣得面面相覷,什麼也不敢說。就算是再不知道送信人是誰,也該明白絕對不可能是女人啊。
面對衆人隱晦質疑的目光,漠蒼嵐未多言,直接揮手讓方止帶二人下去審問。
眼方止將人帶走,紀老爺重跪在地,連連磕頭:“慕王爺,草民老實本分,內子敦厚老實,女兒雖略有任性但絕不是心腸惡毒之人。求慕王爺明鑑”
苦苦哀求,卻連慕王爺的正眼也得不到。紀老爺有心向平城刺史求救,堂邊的平城刺史避而不,不僅不願意理會紀老爺,反而露出怨恨之色。s11;
紀家是平城第一富商,平日裏與平城的官員牽扯頗深。但在這個時候,所有官員都巴不得與紀家沒有半點瓜葛。
若真是紀家下的手,不說慕王處置,平城官員都恨不得衝上去一人咬一口。因爲紀家作惡,他們都完了
在漫長的等待中,忽然從堂外傳來女子淒厲的嘶喊聲,驚得堂內衆人齊齊一震。
女子的叫喊
無疑是紀夫人或紀香蓉
漠蒼嵐面無表情,對於慘叫聲視若平常。
紀老爺心頭大痛,擡腳就要衝出府衙大堂去救妻女,可不等跨出門檻,就被護衛一腳踹回。
正巧,方止審問完畢歸來。被踹到的紀老爺顧不得爬起,緊張詢問:“你把我妻女如何了”
方止神情冰冷:“紀老爺不用擔心你的妻女,因爲你也逃脫不過了。”
紀老爺愣住,反應不過來此話何意。
方止回稟自家主子:“紀夫人和紀小姐已經招供,是她們懷恨在心,傳信城外匪徒伺機對傅家車隊打劫,謀害傅大小姐。”
“不可能你是嚴刑逼供,屈打成招”紀老爺大叫。
方止未作理會,繼續道:“在傅家離城的前一晚,紀家設宴款待。席間,紀小姐聽聞傅本家傅大小姐悔婚一事,誤以爲傅大小姐與主子您的婚約已經解除,便對傅大小姐進行言語羞辱挑釁,引得傅大小姐惱怒離席。因此,紀小姐便懷恨在心。”
那晚宴席間的衝突,紀老爺是知道的。但他萬萬想不到會釀成今日後果
“那只是誤會誤會只是小女子間的口角,香蓉不會大膽謀害傅大小姐的”
見紀老爺還是不肯相信,方止冷哼一聲:“紀小姐沒有膽子謀害,便將事情告訴給紀夫人,央求紀夫人幫她出氣。紀夫人心疼女兒,也擔心傅大小姐沒有婚約以後會與白家公子產生糾葛,從而壞了紀小姐的好事,便答應了。”
“當夜,紀家的奴僕阿四被派出城外給匪徒送信。翌日一早,阿四離開平城,逃之夭夭。紀老爺,你們家的奴僕總不會無緣無故就消失不見吧”
紀老爺一怔,當即無話可說。因爲他記得,紀夫人說阿四是回鄉探親了。
“不、不會的,不會”紀老爺從地上爬起來,“我要親口去問。”
衆人目送紀老爺奔出大堂,而不過須臾,就有撕心裂肺的叫喊傳來。
“夫人香蓉不”
只見院中,紀夫人和紀香蓉雙雙被剃光了頭,五花大綁着跪在青黑石板上,痛哭流涕,痛不欲生。
審問的人畢竟是方止,方止的手段比漠蒼嵐要輕緩許多。
紀夫人和紀香蓉雖然沒有遭受身體上的創傷,心靈上卻是遭遇酷刑。都是有頭有臉的夫人和小姐,現如今被剃光頭髮,無疑於顏面盡毀,一輩子都要因爲此事被人指點。
“砰砰砰。”
房門被人敲響,淺眠的傅思瀅瞬間睜眼:“誰”
“傅大小姐,傅夫人和傅少爺來您。”
聞言,傅思瀅立刻將身旁還熟睡的芸芷推醒,二人稍做收整,開門迎母親和弟弟進來。
李氏和容辰到來,無非是給傅思瀅帶來紀家是罪魁禍首的消息。紀夫人和紀香蓉落罪坐牢,等出來起碼十年以後。
聽到紀夫人和紀香蓉都被剃成
了禿子,傅思瀅笑出聲:“呵呵呵,真是個好法子。”
李氏嘆道:“本來慕王爺同意紀家可以散盡家財,來換取紀夫人和紀小姐入寺爲尼,不用坐牢。但是”
但是紀老爺最後還是沒捨得唄。
傅思瀅冷笑:“商人重利,不重情。”
正笑着,驟然臉色一變,只見漠蒼嵐出現在門外,沉默地望着她。
立刻,傅思瀅撇嘴別開眼,保持一副冷漠之色。
李氏目光告誡地她一眼,提醒她不要裝太過,然後帶着芸芷容辰退下,留傅思瀅與漠蒼嵐二人同處一室。
漠蒼嵐進入屋子,難得他身後沒有一堆下人跟着進來擺放爐具。
平城溼涼,他應該更不耐受纔對。她卻注意到他穿得並不像平素裏那樣厚重,手上也沒有拿手爐。
“你母親都告訴你了。”他說。
傅思瀅沒吭聲,心裏的小鼓敲得梆梆響。s11;
“此事了結,已經過去的事情,你就忘了罷。”
他的態度如此輕柔緩和,更是讓傅思瀅毛骨悚然。她不信他能忍下自己的王妃是不潔女。怎麼可能會容忍呢
她更相信他是爲了維護他自己的顏面,才大張旗鼓地親赴平城,親自處理此事。
想來等回去皇城,他就會理所應當地求皇上解除婚約吧。
想了想,傅思瀅說:“多謝你爲我查到罪魁禍首。”
一句感謝,極爲平淡,好似粗茶淡飯。漠蒼嵐坐在桌子的對面,瞧見她面無改色,只給一句敷衍,莫名心中生惱。
他不喜她如此風輕雲淡的態度,沒有半點往日的張揚顏色。
屋內寧靜片刻,他忽然說:“是匪徒撒了謊,你其實平安無事,並沒有遭遇不堪。”
這話像是驚雷,直接炸得傅思瀅身體僵住,扭頭愕然向漠蒼嵐。他神情淡然,她忍不住有些微抖,覺得他越平靜,她的下場就越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