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傅思瀅的想法,漠蒼嵐不置可否。.huangjintong.org
見他沒有迴應決定,傅思瀅心知這不是她可以肆意摻合的決定,她不好強求漠蒼嵐,但她總該能爲自己爭一個遺願。
“要是我死不成,也就作罷,讓他多活幾天。可要是我熬不過這兩日,就還請慕王爺送他給我陪葬。”
瞧傅思瀅一臉堅決,沒有分毫玩笑之意,漠蒼嵐眉梢輕挑,輕應一聲,算是答應下她的請求。
離開房才兩步,被方止喚住腳步。
方止恭謹客氣地一揮手,拿出一串玉製九連環,奉給傅思瀅。
“王府中沒有別的樂子,這個小玩意兒供給傅大小姐解悶玩。”
反正也是閒着,傅思瀅將玉連環接過,認真:“這怎麼玩”
“上面的九個玉環和環柄是可以分開的,但如何解開,就得小姐的智慧了。”
“你家王爺玩過嗎”
“主子也曾把玩過,只是不過須臾就解開了,便道沒什麼意思。”方止笑說。s11;
傅思瀅翻個白眼:“瞧把給他能耐的。”
說着,一邊鼓搗着玉連環離開。
目送傅大小姐離去,方止進入房,就見主子一臉冷漠。
不等方止說話,漠蒼嵐就冷冷吐出兩個字:“德性。”
顯然是在說傅思瀅自大。
方止不曾想過主子會在背後回嘴,瞬間十分無語,忽然覺得這兩位好幼稚。
“小姐,該喝藥了。”
“怎麼又該喝藥等明日直接喫解藥不就行了”傅思瀅眉頭皺得緊巴巴,不信邪地盯着手中的玉連環,她大半天竟然一個環都沒有拆下來
晴音端上藥碗和蜜餞:“劉醫聖說明日此時解藥才能制好。而且幾天毒性下來,小姐的身體虧虛太甚,最少一個月都得一天兩副藥地養着。”
傅思瀅不悅地悶悶應一聲,眼睛盯着玉連環,手往旁邊一伸,端起藥碗就往嘴裏送。
“噗”
又苦又酸,一股血腥味直衝腦門。
分神之下,差點嘔出來:“怎麼還是這麼難喝又送錯藥了這是慕王的”
晴音趕忙端起藥碗出去詢問,不過片刻,小步回來,也很困惑地說:“王府的下人說沒有送錯,說小姐的重病還得重藥醫,所以藥量加重了。”
傅思瀅驚驚瞪着那碗堪比劇毒的湯藥,直覺這裏面一定有貓膩
然而再怎麼懷疑有貓膩,藥還得往肚子裏面灌。
等捏着鼻子將一碗藥全部灌下,傅思瀅就如同魂魄離體,去了半條命。
這麼難喝,她
她好可憐啊。
想哭。
芸芷心疼地趕緊往她口中塞一顆蜜餞:“姐姐再堅持堅持吧,你若是早說實情、早些解毒,哪裏會受這樣的罪。”
說罷,想到別處,芸芷嘆氣:“也不知孃親那邊怎麼樣,衛表姐和那位何公子情況如何,這都一天一夜過去,都沒個信。”
傅思瀅咬着蜜餞,眸光漸漸冰冷。孃親沒有回信,證明那二個人還沒死。而按照她從清方門買下的毒藥藥性,何長易和衛蘭
靈根本不可能堅持到這個時候
有人出手了。
白傾羽
白傾羽懂醫
那可是清方門最折磨人的毒藥令狐老丈說過無解的
死死捏住玉連環,傅思瀅恨不得當即就奔去那兩個賤人面前,直接手起刀落,最是輕快
不出傅思瀅的預料,何長易和衛蘭靈果然沒死,得救了。
入夜時分,李氏終於重來慕王府,向傅思瀅詳說了兩人狀況。
“沒想到芝玉公子與劉醫聖是舊友,劉醫聖醫術頗深,花費許久工夫,成功救回兩人性命。”
劉醫聖
劉醫聖與白傾羽是忘年交,白傾羽爲救何衛二人性命,請了劉醫聖出手。s11;
“這”傅思瀅咬着牙笑,聲音都是從嗓子眼裏憋出來的,“這真是太好了”
李氏也如釋重負:“當然是太好了。我將你這糊塗事向蘭靈和何公子解釋了,他二人雖心恨怨重,可終究無奈。思瀅,等你體內毒解,一定望他二人,負荊請罪、賠禮道歉”
傅思瀅重重點頭,垂首悶應:“是”
一整晚,傅思瀅都沒有睡着,滿腔是懊惱急怒和怨恨,強烈的情緒不斷衝擊着內心理智的枷鎖。
功虧一簣
功虧一簣
棋錯一招,滿盤皆輸
她得了劉醫聖救命,那兩個畜生竟也得救,是上天在戲耍她嗎
她冒着揹負殺人性命的罪名,親自下手,最後卻得到這樣一個不甘的結果,叫她如何能忍
稀薄的月光輕貼在傅思瀅略顯猙獰的面容上,像是一朵承接月光滋潤的幽然夜來香被陰雲所駭。
她不會停手的。
一次、兩次,她就不信次次會失敗,次次會叫那二人逃過死劫
翌日清晨,傅思瀅把玩着玉連環,冷冷瞧着院子裏面漠蒼嵐射箭。
這玉連環來的也正是時候,極大地鍛鍊了她的忍耐心。
冷眼瞧着漠蒼嵐面色毫無波動地射出一箭又一箭,傅思瀅難免要想到如果是漠蒼嵐想殺死兩個仇敵,他會怎麼做
憑他的地位,當然不需要像她一樣小心謹慎、步步爲營。但假設他沒有慕王爺這樣的地位呢,只憑他的本事。
起碼,他武功高強,可以直接動手、不費吹灰之力。
在漠蒼嵐射完一百支箭時,傅思瀅來到他的身邊,問道:“學武功容易嗎”
漠蒼嵐收弓淨手,直接爲傅思瀅省掉許多口舌:“你晚了。”
“”她再接再厲,“我能學射箭嗎防身用。”遠遠的,把何長易和衛蘭靈一箭射死一個,也很不錯。
漠蒼嵐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向她手中半個環都沒解下的玉連環:“等你多會兒長能耐了,再說學別的。”
傅思瀅下意識把手往後一背,不想讓他見九連環。聽到他的嘲諷,有些氣惱地將九連環往他面前一送。
“你解你解你解,光說誰都會。”
漠蒼嵐接過九連環,轉身回屋。從院子到房的這麼一段距離,他目不斜視,竟然半眼都不玉連環。再加上坐下喝完藥,片刻工夫後,手掌向桌上
一撒,便是一串脆響玉擊聲。
只見完整的玉連環變成九玉環一玉柄,分散得分分明明
傅思瀅嚥了一下口水。
咕咚。
她一天一夜都、都沒解開半個。
她湊近,用手指撥了撥散掉的九連環,見無法推翻被打臉的事實,只能無奈悶聲道:“這果然,做任何事都得掌握技巧。”
“呵。”
漠蒼嵐手一收,將九連環歸攏,不過一會兒工夫,就將它恢復原樣,推給傅思瀅:“做任何事不止是要掌握技巧,還要掌握耐心。”
傅思瀅眉頭一蹙。
“你連解開九連環的耐心都沒有,何談做其他事學武射箭甚至殺人,都得需要耐心。”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陰沉,聽到他說“甚至殺人”,傅思瀅心中陡然一驚,擡眼他,卻除了只能望進幽幽深瞳,再也不到其他。s11;
殺人
他是在說他自己的平素行事,還是在說她說她,是說她想要楚子期死,還是說她
傅思瀅雙眸中的光彩微微顫動,愈發覺得漠蒼嵐神祕不可測。
他是無意,卻正中她的內心。她不得不思慮是不是自己的耐心太淺、是不是自己行事太過急躁才造成這一次的失敗。
儘管有她急於己身性命危在旦夕的原因,但她的確是太過焦躁急求。
不周密詳盡,又如何能求萬無一失
“傅大小姐,您該喝藥了。”方止提醒。
傅思瀅恍恍拿起九連環走出漠蒼嵐的房。等見到那碗令人作嘔的湯藥後,才遲遲迴神。
駭然大驚:“我不想喝”
“姐姐別鬧,快喝了吧”
姐妹二人的嗆聲傳入主院房,漠蒼嵐翻開公文,輕嘆一聲。
好煩。
成親以後都會這麼煩嗎
如劉醫聖所預料的,解藥在傍晚時分製出。儘管劉醫聖有言在先,說解藥很苦很難喫,但有過兩天湯藥的鍛鍊,傅思瀅已無所畏懼。
一口一口很細緻地嚼碎毒藥,之後再配一碗大補藥。劉醫聖在旁邊的是嘖嘖稱奇。
“傅大小姐好耐力,這麼難喫也能服下。”
傅思瀅目前見劉醫聖很是心情複雜,對於劉醫聖的讚賞打趣,也無心迴應:“良藥苦口。”
“此言甚對。”
劉醫聖又給傅思瀅把脈問診過一番:“過了今晚若是無事,明日小姐就可回府休養,只要記得按時喝藥便好。”
“好,多謝劉醫聖。”
眼劉醫聖收拾醫具,傅思瀅想了想,謹慎地詢問:“我聽母親說是您給我表妹和何公子病解毒的,不知他二人現在如何”
聞言,劉醫聖擡眼向傅思瀅,神情有些耐人尋味,笑道:“毒已經解了,還請傅大小姐不用掛心。”
他的神情讓傅思瀅覺得有些怪異,但琢磨不出是什麼。
她僵笑着奉承:“那般劇毒都能醫治,劉醫聖果然出手不凡。”
“呵呵,無他,”劉醫聖沉笑兩聲,收起用具,起身,“正對手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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