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狼狽的衛蘭靈見救過她一次的白傾羽,一瞬間,似乎所有的委屈都能在這位恩公面前全然釋放。.xianni.
一句“恩公”,便癱跪在地,大哭不止。
白傾羽略有驚慌,他自然不知衛蘭靈今日上午被寧瑞成強佔之事,所以頗爲不解和無措。
“姑娘不必行此大禮,”白傾羽上前一步,不好觸碰衛蘭靈,只能作出示意起身的手勢,連聲道,“那日已經道過謝,此事了卻,姑娘切莫再掛懷。”
那種羞辱之事自然是永遠不要再提,纔是對女子最好的安慰。
淚眼朦朧中,是白傾羽彬彬有禮的如玉身姿。衛蘭靈莫名心頭起悲,立時難以自已,哭聲更重。
李氏見之,急忙安撫住衛蘭靈,再向白傾羽道歉。
白傾羽並不介意,臨走還叮囑李氏不要忘了讓傅思瀅吃藥。
白傾羽走後,李氏安慰過衛蘭靈,讓衛蘭靈一家三口收拾好東西,過會兒就走,趁天黑前去侯府
等傅思瀅從母親手中接過白傾羽送上門的藥丸時,晴音就說着衛蘭靈見到白傾羽後失態。
“可是把白公子給驚到了。但咱們也不好說表小姐是因何悲痛,唉。”s11;
傅思瀅並不在意衛蘭靈在白傾羽面前的失態,畢竟與衛蘭靈最近接二連三的出醜相比,這麼一點失態實在算不上事。
她打開小藥盒,見裏面擺着六顆小藥丸。
李氏在旁邊說:“這位芝玉公子的品性真是不錯,謙謙如玉、彬彬有禮,性子也很溫和,難怪會被皇上賞識。”
傅思瀅眸光一動,心情複雜地關上小藥盒,滿不在乎地將小藥盒放到一旁。
見她不在意,李氏又說:“芝玉公子臨走前可是又特意叮嚀讓你服用的。你不是有點咳嗽嗎,吃了吧。”
傅思瀅點頭:“等會兒喫。”
李氏走後,傅思瀅盯着小藥盒沉默。因爲那晚在福好客棧與白傾羽結怨,她對白傾羽甚是不喜,所以白傾羽送來的這幾顆藥丸,自然入不了她的眼。
她可不管他做的是對是錯、爲人是否正直,她就是和他不對付
“咦,這是什麼這是血”
就在傅思瀅生愣時,裏屋傳出晴音的驚疑呼聲。很快,晴音就拿着更換下來的牀單來問傅思瀅。
“大小姐,您牀邊的血是從何而來”
傅思瀅眸光一頓,淡定地道:“來月事罷了,有什麼驚慌”
“您的月事可不是這個時候,更何況衣衫錦被褥子上都沒有血,怎麼就單單牀單上有血而且這一就是抹擦上去的”晴音很是驚憂,不由得想起之前白傾羽所說的“病重”。
晴音又驚又疑:“您是不是瞞着什麼您哪裏受傷了嗎”
眼晴音十分擔憂,上前就來檢查她的身體,傅思瀅急忙放緩神情,輕笑道:“瞧你,急什麼。我也不瞞你,這兩日的確有些不舒服,咳嗽的時候咳出了點血”
不等她說完,晴音頓時大驚失色打斷她的話:“都咳出血了,您還不當回事兒奴婢這就去找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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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用不用,”傅思瀅立即將人攔住,“不要聲張,倒惹得家裏人擔心。今天晚了,我明日便出府去郎中。你去吩咐廚房給我熬些養胃的粥,嗯”
儘管晴音對傅思瀅的如此怠慢很不贊同,但在傅思瀅的堅持下,也只能領命而去。
晴音的擔憂並不會讓傅思瀅感到負擔,望着晴音離開的背影,傅思瀅驀然垂頭,緊緊閉目,不讓忽然酸澀的雙眼溢出淚來。
發現她被毒死,他們該會多麼得痛苦難過
無論是晴音,還是父母雙親、芸芷容辰,她都不捨得離開他們,也不願意讓他們擔憂傷心。
傅思瀅打算明天好好在家陪一陪家人,等後天死期來到,她就會留下一封信說自己離府去遊山玩水了,讓家人不要掛心。
而實則,她會帶着衛蘭靈與何長易共赴黃泉
計劃安排得很美好,然而命運總是會遭遇意外。
子時過去沒多久,睡得不踏實的傅思瀅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一邊咳一邊吐血。翻涌上咽喉的血腥直接把她從睡夢中嗆醒。
擡手一抹,一片濡溼。
喘着氣在夜色中坐起身子,整個下巴包括脖子都是黏糊糊的。s11;
翻身下牀,明顯察覺頭暈眼花,手腳無力,五臟六腑都在生疼。
想及昨日騙白傾羽說自己是因爲腸胃生疼才咳點血,傅思瀅不由得輕罵一句:“真是烏鴉嘴,自說自受。”
爲了不讓晴音明早受到驚嚇,只能忍着痛苦點燈,將身上的血跡處理乾淨。
然而,一邊擦一邊嘔血,彷彿要把自己體內所有的血都給嘔出來。
頭更昏沉了。
傅思瀅擡手去倒水,一揮手,碰到了那個一直被她放在桌子上的小藥盒。
那是白傾羽送來的藥。
動作僅僅是一停頓,隨後,傅思瀅速速將小藥盒打開,從裏面捏出藥丸塞進口中。
冷着臉將藥丸一口一口嚼碎,吞入肚中。
反正都要死了,管它是什麼藥。
此時,傅思瀅說不上來心中是個什麼滋味。白傾羽與她僅有一面之緣,只是發現她有點咳嗽,便大方地親自登門送上藥丸,這種行爲實在是
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他有何圖謀。
圖謀她的人,覬覦她的姿色但他分明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傅家的大小姐,也是已定的慕王妃。敢和慕王搶人,怕是不想要命了。
那是試圖與傅家拉近關係,以求贏得她父親的青睞但他分明直接被皇上所賞識,哪裏好如此不加掩飾地就與朝中高官多有來往。
不管白傾羽這人是不是天生的樂善好施,不管這藥有她有沒有用,這個情她都領了。
作爲還情,也就原諒了他在福好客棧中的多管閒事罷。畢竟還別的,她怕是沒機會的。
六顆藥丸,傅思瀅不管不顧,一顆接一顆地喫掉。
在這深夜裏,一個人坐在屋裏滿口是血地喫着藥,沒人知道她的痛苦和煎熬。
一邊喫,忽地就一邊落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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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傅思瀅又是痛又是悲又是氣。
她想了很多,而最終盯着手中的藥丸,卻是滿心悲憤地將“漠蒼嵐”三個字咬牙憋出。
漠蒼嵐那個冷血之人,任她如何請求都不願意幫她,還不如一個她才見過兩次面的白傾羽
她好歹也是他已定的慕王妃,他怎麼就能如此冷酷無情,袖手旁觀,坐等她死
可笑她還一直偷摸摸等着先將他給耗死呢,從沒想到先死的是她自己
六顆藥喫完,傅思瀅口中還真的不吐血了,想來白傾羽給她的藥丸是有止血養胃的功效。
匆匆將身上的血跡都洗掉,再換身衣裳,傅思瀅疲憊地躺回牀,望着搖曳的幽幽燭火,漸漸昏睡。
計劃要改,來不及陪伴家人了,得先將衛蘭靈和何長易解決掉才能安心
“小姐怎麼想去望那個人了”馬車微晃,晴音不解地詢問,“您說好的今天去郎中,還沒有去呢。”
傅思瀅淡淡說:“先去身敗名裂的僞君子還活着沒。”s11;
去何長易有沒有被薛府趕出去。要是沒有,她很樂意幫薛大人處置一個敗類。
要不是傅思瀅昨晚藏得好,被晴音今早發現她一身的血污,哪裏還會放心陪她出府。
御史侍郎薛大人的府宅很是端嚴,外觀樸素簡單。
下人將宰相府大小姐前來探望何公子的消息傳入府,不過片刻,就見薛津親自出府迎接傅思瀅。
“傅大小姐怎麼會來”面對傅思瀅,薛津顯然保持憤怒。
“我來探望何公子。”
薛津語氣不善:“何兄很好,不需要傅大小姐的好心探望,傅大小姐還是請回吧,恕不遠送”
如同沒有聽出薛津的不歡迎之意,傅思瀅直接向薛府而入。
薛津對她不客氣,她對薛津也是同樣的不客氣。
“我以爲薛公子是個聰明人,沒想到是個蠢笨的。對簿公堂已過數日,薛府現在還留着何長易這個名聲盡毀的卑鄙小人,污染名聲,你還真是被何長易蠱惑得無可救藥。”
“我有沒有被蠱惑,與傅大小姐無關,”薛津走在傅思瀅的身前,回頭,神情冷漠,“若傅大小姐今日前來,只是爲了問我有沒有被蠱惑,那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對於薛津的排斥和不喜,傅思瀅面不改色,反而愈加顯得自在:“我方纔都說了,我此番前來是爲了探望何公子,而不是爲了問你。”
薛津眉頭緊皺。
傅思瀅又說:“想來這幾日薛公子被令尊勸說得心煩意燥吧”
腳步一頓,薛津再次轉頭,向傅思瀅的神情複雜而又古怪。
是的,薛津執意要把何長易這麼一個公認是僞君子的人安置在薛府中久住,薛大人自然不可能願意。
眼經受了杖刑的何長易今日能夠下地走動,薛大人一早就警告了薛津,讓何長易今天就離開薛府
葉影斑駁,小院裏,何長易在不安地來回踱步,十分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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