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墨坐在樹下喫米線的時候,老葉和蘇溪在西街的雜貨店櫃檯前坐着,看着施工現場聊着天。
“今天早上咱們不是開始拆房子了嘛,城北那個黑瓦小院裏又多了一張小紙條。”老葉使勁向後靠了靠,似乎是想搖一搖,奈何這只是普通躺椅,“咱們施工的進度會不會太快了點”
他擡頭環顧四周,嗯這條路上沒有行人,道路上也沒有車,對面也沒人看這邊
於是本來不能搖晃的普通木質庭院椅,悄悄變成了一張木質搖椅。隨着他微微用力,搖椅隨之晃動,發出輕微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唔這樣的生活真是愜意。
夏天,上午,屋檐下,搖椅,咯吱聲。
還有媳婦就在身旁,兒子在視線所及之處實現夢想葉墨,自己的生意也還行。
即使沒有腦海中說不清來歷的玩意,假如以後都是現在的生活,還真是讓人別無所求呀
他眯起眼睛,整個人的狀態突然就像一條慵懶的大貓,連剛纔說出口的話都不想管了。
蘇溪搬了個矮凳子坐在他身旁,奈何她可還想盼兒子談婚論嫁,再抱上孫兒
自然見不得老葉這般滿足的模樣。
只見蘇溪暗中咬咬牙,卻沒有什麼表情。
她就坐在老葉旁邊,一隻手輕輕搭在搖椅上,看似夫妻美滿,卻是暗中使勁,想讓這位姥爺大幅度晃動起來,失去愜意的狀態。
“無妨,咱們掙了錢,蓋個房子有啥好大驚小怪的嘛”她笑了笑,不過很快表情又平淡下來,“希望他們別搞出什麼幺蛾子。只要不來煩咱家小葉,我都覺得無所謂。”
其實就算煩了,我也覺得無所謂
老葉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制止媳婦的小動作,任由搖椅的舒適度下降,“不妥不妥。”
“嗯怎麼說。”蘇溪見他沒有反應,有些無趣,便把胳膊放在搖椅的扶手上,下巴隨之枕上去,離老葉的臉又進了幾分。
老葉沒覺得啥,倒是路過的行人看着狀若親密的老夫老妻,有些羨慕。
“咱們在現實世界中是普通人,沒必要和他們有瓜葛。”
“那要是他們察覺了不對,真對上了咋辦”
“我先和他們講講道理就可以了。”葉楠竹裝模作樣地說道,一手摸出手機,另一隻手輕輕撫向蘇溪的臉頰。
在別人眼裏她只是個不起眼的、面容蠟黃的中年婦女,在他眼裏卻是眉眼如畫,身材火辣,小臉觸感一級棒
天知道這夫妻倆最近又在研究什麼奇葩的項目。
啪
蘇溪打開了他的手人前她不喜歡這麼張揚。
她側耳聽着手機傳來的聲音。網
城北黑瓦小院,身穿黑衣戴着黑眼鏡的中年男子正在看一份文件。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沒有絲毫聲音,但他立刻就放下文件,拿起手機,見上面顯示一個奇怪的號碼
8600000001。
他猶豫了幾秒鐘,接通了電話。
又是哪個不把高超的計算機能力用在正途上的小子嗎
“喂,你是”
他放在這裏的手機,非緊急事情不應該會有電話打進來。
這裏的監控整天都在運行,他也不怵。
“我來和你講一講道理。”聽着像是個醇厚成熟的中年男子,聲音平淡,不急不緩。
黑衣人眉頭微微顫動了一下,先聲奪人可這說的都是什麼話
莫名其妙。
“你有什麼特長”
這個特殊部門自有體系,比方說接到陌生電話,不管聽到什麼都得先問三個問題,再酌情分析下一步的應對措施。
那頭卻沒有正面回答,好像笑了一下便接着說道“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問我對國家法律怎麼看”
黑衣中年男子持着手機的手微微一顫。
滲透得這麼深連我們部門的三問都一清二楚。
不簡單。
足足五六秒的沉默後,他索性直接問道“講什麼道理”
“葉家的道理。”
黑衣男子“”
什麼人這麼狂
黑衣男子氣極反笑,“憑什麼”
“中午十二點來我家喫飯吧,就來兩個人吧,人多坐不下,來了就知道了。”那頭的聲音依舊淡定如常,而且表露的情緒非常普通。
聽聽,這不就彷彿是平常好友在約你喫飯的語氣嗎
中年男子卻不敢掉以輕心“你們想幹什麼”
這時小院中跑進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文職人員,沒有說話,只是取出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追蹤不到對方位置。
黑衣男子點點頭,聽到那邊正在說“其實很簡單,只是想普普通通過日子罷了,但我們可能會表現出一些只有你們會注意到的特殊之處,所以爲了提前規避可能造成的不愉快,咱們就直接開門見山好了。”
“”中年男子又一次沉默。
這個人說話明明語氣很普通,可是聽着怎麼覺得如此噎人
“你知道的,我們所有的行動都會有備案,所以如果你們想搞什麼小動作的話”
“放心好了,我們可是守法公民。”
聽到這句話,中年男子差點忍不住想把手機扔出去的衝動。
守法公民能一個電話打這兒來
這不就相當於你一個普普通通的公民突然出現在監獄外的走廊,還跟警官說“我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嗎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真是隔壁老王沒來過。
“你家在什麼地方”
“映山街葉家雜貨店,記得別遲到了。”
然後那頭就掛斷了電話。
男子終於得到了最有價值的信息,不管是真是映山街的那家店或是有人意圖栽贓,起碼這是個線索。
他大手一揮,身後有人意會轉身離去,不一會就把葉家雜貨店的相關資料全都放到他面前。
“”
啪
他把文件往桌子一砸
有個屁的信息這家雜貨店這不是很正常嗎
不就是兒子突然辭職回家買房開店,頂多就是家中有些不明資產而已相比其他人失蹤倆月、突然回國之類的根本就算不
嗯不明資產
“給我重新仔細去查與他家相關的所有交易,反覆驗證真實性快去”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真沒有什麼人稱得上特殊的。
你葉家又究竟是有三頭六臂還是能上天下海啊
我們也沒幹啥吧
等等,他好像也只是約我們喫飯,然後要展現什麼並且貌似表露了和平共處的意思
他又坐下來,等消息的同時翻出手機通話的錄音逐字逐句揣摩起來。
順便瞥了一眼時間。
十點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