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想來,侄兒所做種種確實惹人厭煩……只要是好人家的姑娘都會討厭侄兒的吧。”
顧家二姑娘說得對,他也就是覺得顧家是鄉下人家,他能娶她家的姑娘,是她家高攀了,這纔有恃無恐的敢這麼鬧騰。
要是到了京城,他敢去勳貴高官的府邸這麼纏着那些貴女嗎?
自然是不敢的。
雖然心裏有輕視顧家是下里巴人的意思,但他很確定,自己是喜歡顧錦繡的。他不介意她是個農家女,願意娶她做正妻,讓她爲他詹二管理中饋。
詹三老爺看着自家侄兒一個勁掉眼淚的模樣,安慰道:“不會不會,我們家小二風采風流,模樣長得又俊朗,又是詹家長房嫡子,只要姑娘的腦子沒毛病,都不會討厭你,而是會巴巴的嫁給你。”
要是這話放在半個月前,詹二會信,可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後,詹二已經不信了。
他不再說話,只是睜着眼睛,透過車窗看着外面的景物,要是看見觸動心事的,就會吟上一兩首詩句。
等累了,又會沉沉睡去,一路暈暈醒醒的,沒有再鬧騰過,只是情緒越發的低沉,像是丟了魂似的。
詹三老爺見他這般,忍不住問道:“小二真的喜歡顧家大姑娘?”
詹二回頭看着自家叔父:“喜歡的……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想要喜歡一輩子……可她不喜歡侄兒。”
還拿磚頭砸他。
他都病了還趕去見她,可她的弟弟妹妹卻不讓他見。
詹三老爺無奈了,他是看着小二長大的,這小子從十五歲開葷,喜歡過的姑娘沒有十個也有五個了,每次喜歡上一個都是要死要活的。
因此當小二說喜歡顧錦繡的時候,他其實是沒有放在心上的,只是覺得小二頂多會喜歡顧錦繡幾個月或者半年,等遇到更加新鮮的,又會喜歡上新人。
可如今,小二已經快要病死了還想着顧錦繡,因爲她是話都不說了,詹三老爺從來沒有見自家侄兒這般模樣過。
或許小二是真的把顧家大姑娘放在心裏了。
“小二放心,叔父定會幫你把顧家大姑娘娶回來。咱們小二喜歡的姑娘就得進詹家的門。”
詹二卻良心發現了,懇求着詹三老爺:“叔父莫要逼她……她若是願意,侄兒就娶,若是不願意就算了。”
言罷,他又難過的掉起眼淚,第一次嚐到了不被人喜歡的難受。
詹三老爺對此嗤之以鼻,以顧錦繡的身份,就算是娶回來做個擺設他們詹家也是賺了的:“這事兒你不用管,叔父既然答應你了,就會爲你做到。咱家小二可是大楚最年輕的狂士,想要個女人而已,哪裏有得不到的。”
詹二聽得皺眉,他是不想再逼顧錦繡的,可心裏又還存着些許期盼……或許等她嫁給自己,成爲自己的女人後,她就會喜歡上自己了。
詹三騎着馬走在騾車旁邊,聽着自家叔父跟二哥的話,有些無語,一個農家女罷了,就算長得好看也不值得許以正妻之位。
不過這是長房的事兒,跟他二房沒啥關係,只要叔父不讓他們二房的男子去娶農家女就成。
……
顧錦繡得知詹家叔侄走後,很是高興,徹底的鬆了口氣,不過又開始緊張起來,問着顧錦裏:“小魚,冬至那天真的是在咱們家喫飯?”
顧錦裏點頭:“嗯,白天去忙活延福樓年慶的事兒,晚上在咱們家擺宴席過冬至,幾家人全都會來。”
羅武已經三個月沒有來過她家串門了,冬至幾家人都來她家喫飯,看羅武還能逃到哪裏去?
顧錦繡知道顧錦裏這麼安排是爲了要羅武來家裏,可是:“這麼逼他,會不會不太好?羅武哥會突然不來見我,定是有原因的,我想先弄清楚原因再當面跟羅武哥說。”
“大姐,我們可以一邊找原因,一邊把羅武哥喊來過節,這個不衝突的。”顧錦裏知道顧錦繡是害怕,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大姐別怕,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麼幹耗下去不是辦法。”
這麼耗下去,委屈喫虧的只能是她家大姐,她可不希望自己姐姐受委屈。
顧錦繡是個外柔內剛的人,見羅武突然就變了,心裏也是着急的,咬咬牙道:“好,大姐聽你的。”
不管怎樣,這麼耗下去就是不對,成不成的,羅武哥給句話。
顧錦裏笑道:“這就對了。可不能這麼由着他,不然這事兒得拖到猴年馬月去。”
她看看天色,把顧錦繡正在做的一雙皮護掌跟皮護膝拿走:“還有幾天羅武纔回來,大姐不用這麼趕的,等明天天亮再做。”
雖然羅武沒有來顧家見顧錦繡,可顧錦繡是一直在給羅武做東西,就想等着冬至回來送給她。而她也守着規矩,並沒有做太過壞規矩的東西,只是做了皮護掌跟護膝。
顧錦裏看着自家大姐每天晚上熬夜給羅武做這些東西心裏是心疼得不行,她家大姐是巴巴的等着羅武,羅武要是再敢不來,她就去拆了羅家!
顧錦裏是氣得要命,一邊罵着羅武還有秦三郎,一邊準備着延福樓的年慶,是提前一天就從松子莊運來了一百條火腿備着。
忙到天黑纔回家,睡到半夜,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鳥叫聲。
那鳥叫聲挺大,咕嘰咕嘰的,時不時還啾啾兩聲,煩人得很。
小吉也對這陣鳥叫聲很是熟悉,每個月總能聽到一回,因此再聽到鳥叫聲後,她起牀敲着顧錦裏的房門:“小東家,那隻該死的鳥又叫了,你怎麼還不起來去殺了它烤了喫?”
以前每回這種鳥一叫,小東家就蹦起來,離家出去打鳥,把這種煩人的鳥給打死後纔回來繼續睡。
顧錦裏道:“我今天心情好,想要善良一把,放它一條生路,別管它了,趕緊睡覺,明天還得早起呢。”
“哦,那奴婢去睡了。”小吉回了隔壁屋子,繼續睡覺。
不過今晚那隻鳥似乎很興奮,是咕咕地叫了有半刻鐘的時間,把顧錦安都給驚動了,拿着弓箭出去打鳥。
嗖一聲,不知道射沒射中,反正討厭的鳥叫聲沒有再響起來過。
秦三郎懷裏藏着一包還溫熱的炸果條,皺着劍眉回了家,很是想不通小魚到底怎麼了?每次他學鳥叫她都會很快就出來的,怎麼這會卻沒出來?
秦老也被秦三郎的咕咕聲給吵醒了,披着衣服道:“趕緊回去睡吧,有啥疑惑,明天當面問。”
可秦三郎哪裏有心思去睡覺,問秦老:“爺爺,最近是誰惹小魚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