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爺道:“村長不用這般客氣,我們都知道您不是有心的。”
誰去看個砍頭都會被嚇到。
何村長聽罷還不放心,一雙老眼瞅着顧錦裏,這丫頭要是生氣,他何家的營生可就完蛋了。
顧錦裏道:“知道您老膽子小,我沒生氣。”
何村長聽罷,這才高興起來,又像往常那樣跟着三爺爺聊起天來。
又推着何銅生:“趕緊去找程哥兒玩。”你個沒眼力見的東西。
何銅生只能去找程哥兒。
程哥兒見了趕忙跑了,去找顧錦安:“大哥,想上學了,咱們趕緊上學去,做個愛學習的好孩子。”
顧錦安笑了:“你個小滑頭。”
不想跟銅生玩就直說,用得着這麼逃嗎?
程哥兒小小聲的說:“銅生哥近來喜歡玩蚯蚓,我不要玩蚯蚓,滑滑的,不好玩。”
程哥兒實在是不明白,爲啥銅生哥總是喜歡玩這些又髒又奇怪的東西,還喜歡拉着村裏的孩子一起玩,大家還玩得特別高興。他每次跟着他們玩,都很懵,完全不知道他們在開心些什麼?
顧錦安聽得笑了,對程哥兒道:“咱們農家的孩子,玩泥巴玩蚯蚓的沒啥。”
不過,如今也到了他們上學的時辰,顧錦安拿上書袋子,帶着程哥兒上學去。
何銅生嫌棄程哥兒悶,見他走了很是高興,趁着何村長不注意,溜去村裏找其他孩子玩。
顧錦裏吃了早飯後,交代顧錦繡要吃藥後,便去製藥作坊忙活。
近來天氣冷,顧錦繡得了風寒,如今在喫她的方便藥,效果不錯,昨天還發熱,今天燒已經退了。
吳老大夫是迷上做方便藥了,跟着戴叔他們一天到晚的待在藥房裏做方便藥,顧錦裏見了也是擼起袖子就幹,大傢伙忙活一天就做出一千多枚藥丸,效率高了很多。
晚上喫飯的時候,顧錦安說了:“鄭兄跟上官兄已經來了,住在縣城的別院裏,明天會來延福樓跟咱們談醬油生意,我跟先生告了幾天假,陪你去談。”
顧大山聽了道:“明天爹送你們去,再把陶嬤嬤也帶上。”
小魚漸漸大了,崔氏是交代了他很多,說是不能讓她老師亂跑,接觸外男的時候得帶上家裏的長輩或者陶嬤嬤,女人活得艱難,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兒被人說嘴。
“爹,我也去。”程哥兒求着顧大山,眼裏滿是期待。
顧大山知道自家小兒子的心思,笑道:“好,爹帶你去,咱們順便去延福樓喫頓好喫的,再給你娘他們打包一桌菜回來。”
他對崔氏道:“明天別做晚飯了,我從延福樓買兩桌子菜回來,請吳老大夫跟程掌櫃喫飯。”
吳老大夫跟程掌櫃來了作坊兩天,是家裏的客人,合該擺一桌待客。
崔氏歷來聽他的,聞言點點頭,應一聲好。
三奶奶聽說鄭英跟上官卓來了,有些緊張的問道:“那兩位可是富家大少爺,咱們要不要把作坊院子收拾出一個來給他們住?”
顧錦安笑道:“不用的三奶奶,鄭兄跟上官兄家在縣城有別院,會住在縣城裏,明天要是談不妥,他們後天會再來延福樓談,是不來咱們家住的。”
世家豪族的規矩極重,是輕易不會去別人家留宿,這樣的行爲被世家認爲是極其失禮的。也是怕傳出什麼閒話了,只因有世家子曾經去別人家留宿過,最後跟留宿的那戶人家的姑娘生出了事兒,鬧得不太好看。
世家豪族很是引以爲戒,是不讓世家子去別人家留宿,也不會輕易讓世家子帶着朋友回府留宿。
顧錦安前段時間去金陵府,也沒有住進鄭府,是住的鄭家的一座別院,只是按照規矩去給鄭家跟上官的老人請過安。
三奶奶聽了道:“啊,是這樣的?這富戶的規矩果然跟咱們鄉下不同。”
在鄉下,要是有遠客來了,都是會來家裏住的,住客棧費錢。
三爺爺道:“人家是貴公子,自然跟咱們農人的規矩不同,你別操心了,趕緊喫飯。”
一家人喫過飯後,顧錦安去了作坊:“爹孃,我先去作坊了,跟德興哥約好了要去給他講解書裏看不懂的地方。”
“誒,去吧。”顧大山很高興安哥兒能跟興哥兒走得近,畢竟是同族兄弟,親近些總是好的。
三爺爺則是感慨道:“興哥兒也長進了。”
只是這個長進的代價太重,是梅姐兒的一條命。
……
第二天,顧大山早早起來,駕車騾車,帶上顧錦安兄妹三個,先把程哥兒送去夏先生家。
只是今天夏先生卻是把他給請了進去。
顧錦裏聽得皺眉,問夏先生家的小廝:“請我爹進去做啥?”
夏先生看不起他爹,請他爹進去把自己給氣死嗎?
顧大山聽了卻道:“小魚,不可無禮,夏先生是程哥兒的先生,既然請了,定是有事兒。”
顧錦裏呵呵,當然是有事,就是有事她纔不想讓顧大山進去。
不過……
“成,那咱們一起去。”
看看那老妖又要耍什麼花招。
夏先生沒料到顧錦裏會來,看見顧錦裏跟着顧大山父子三人進來的時候,臉色是變了變,暗道:失策!
可人請都請進來了,且顧大山還一個勁的笑問:“先生把我喊進來是有啥事?可是程哥兒不聽話,讓您生氣了?”
程哥兒很冤枉:“沒有,程哥兒可聽話了。”
顧大山聞言拍拍他的小腦袋,繼續看着夏先生。
夏先生略糾結,顧錦裏見了道:“夏先生到底說些什麼?什麼話讓先生這麼難以啓齒,難道是要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小魚,先聽夏先生說。”顧大山服了自家二閨女了,怎麼能這麼懟夏先生。
顧錦裏聞言閉嘴,卻是在心裏給夏先生給了一個白眼。
夏先生笑了笑,說道:“下個月就是程哥兒五歲的生辰,五乃是孩童之啓,是個大生辰,夏某想着,既然自己做了程哥兒的先生,不如讓程哥兒下個月生辰的時候,在夏家過。”
騰一聲,顧錦裏站起身,俯視着夏先生,嘴角帶着冷笑道:“先生這是想要跟我家搶孩子嗎?想要孩子不會自己生嗎?世上又不是隻有你一個先生,大不了我家程哥兒不學了!”
孃的,真是臉不要臉,一次次來的試探她家的底線,夏固不愧是狂士,狂得沒邊了。
這話,一劍封喉,差點把夏先生給打死。
夏先生見顧錦裏反應這麼大,還說出搶孩子、讓程哥兒不來上學的話,是立刻嚇得服軟了:“小魚誤會了,夏某就是很提議,同不同意由你家說了算。”
他怕顧錦裏再去跟胡觀主告狀,又說了一句:“夏某沒有要搶程哥兒的意思,只是覺得他資質不錯,想要教導他成才,別無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