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一會兒,看着顧錦裏,很是認真的道:“沒有死契做約束,僅憑施恩也是不穩妥的,不要覺得我心狠。”
他出身勳貴之家,自家裏人就會教他怎麼馭下,死契是對所有下人最有利的一種約束,而施恩是換取忠心最好的辦法。
顧錦裏笑了,衝他眨眨眼,問道:“你覺得我很善良嗎?”
沒成想,秦三郎竟是點頭:“嗯。”
魚在他眼裏就是善良的,需要他來保護的姑娘。
顧錦裏鬱悶了:“你眼神不好。”
到底是從哪看出來她善良的?
秦三郎聞言只是笑笑,沒有話,但他的笑容明亮如陽,表明着自己沒錯。
顧錦裏瞪了他一眼,走到乞丐面前,道:“別哭了,帶我們去你們藏身的破屋看看,我會醫術,能給他們看病。”
乞丐了,他們因着會些拳腳,打敗了一夥乞丐,佔了城內的一間破屋子住。
“姐姐真的會醫術?”乞丐明顯不信啊,這位姐姐看着也就比他大個一兩歲,能會什麼醫術?可別把人給治死了。
顧錦裏笑了,拿出一根銀針:“來來來,姐姐給你露兩手。”
着銀針扎向乞丐手腕的一處穴位,乞丐的手頓時失去知覺,驚道:“姐姐真的會醫術!”
顧錦裏拔出銀針,用蒸餾過的高度酒洗了洗後,道:“別廢話了,趕緊帶路,晚了你璃姐姐他們估計要完。”
高熱,從昨昏迷到現在可不是事兒,隨時會涼。
乞丐忙道:“是是是,我這就給姐姐帶路。”
秦三郎解開困住乞丐雙腳的繩子,卻依然捆着他的手,把乞丐拽起來道:“前面帶路,老實點,要是敢誆騙我們,我保證今就是你的死期。你不過是個沒有戶籍的乞丐,死了官府也不會追究。”
又對顧錦裏道:“魚到我身後來,你走最後,要是有什麼不對,自己先跑,別管我,我能脫身。”
他們雖然認爲乞丐沒有謊,卻不會因此鬆懈,提防點總是好的。
“嗯。”顧錦裏點頭,拿出一包早前配製好的毒藥,塞進秦三郎的手裏。
秦三郎的掌心被她軟軟的手指碰到,微怔,收起毒藥包,押着乞丐往前走。
乞丐他們佔的破屋子是在城西,他們是走了大半個時辰纔到。
這裏魚龍混雜,是流氓、混子跟乞丐們的聚集地,在這樣的地方能佔到一座還算完好的屋子,可見乞丐他們的拳腳功夫沒有那麼差勁。
“阿椿,你子終於回來了?琅哥他們被人買走沒有?”一個穿得同樣破爛,年紀卻比乞丐大上幾歲的少年跑了出來,道:“趕緊進去幫忙,琅哥的妹子還是沒醒,我得再去醫館求些藥來,你趕緊……”
那少年一頓,終於發現不對勁,抽出一把刀子,指着乞丐身後的秦三郎跟顧錦裏怒問:“你們是什麼人?爲啥抓阿椿?快把阿椿放了,我們可是有幾十號兄弟在屋子裏,不想死的趕緊放人。”
顧錦裏聽得笑了:“幾十號兄弟?這牛吹得,老爺再大都裝不下了。”
那人聽罷,想要發難,乞丐趕忙道:“阿槳哥誤會了,這兩位是來幫璃姐姐他們看病的,這位姐姐會醫術,她能看病,還是買了琅哥他們的主子。”
顧錦裏聽到少年的名字後,差點忍不住笑噴,這阿舵哥、阿槳哥的,你們的爹是有多喜歡船?
阿槳聽罷,目光審視的看着顧錦裏:“你會醫術?別騙人了,你不過是個半大丫頭,怎麼可能會醫術?”
秦三郎聽得臉色一沉,用身體擋住顧錦裏,眼神幽冷的盯着阿槳:“你沒資格質疑我們。”
如今需要人幫忙的可是你們,而不是他跟魚。
阿槳被秦三郎的目光一看,身上有些冷,這少年的目光像刀子一樣,鋒利冰冷得嚇人。
阿槳有些怕了。
可琅哥臨走前交代過他,他如今是這裏年紀最大,本事最大的孩子,遇到敵饒時候必須得拿出氣勢來,嚇託人,保護餘下的同伴。
阿槳立刻挺直腰板,故意皺着眉峯,回瞪秦三郎,可是……
顧錦裏頭疼:“行了行了,你年紀沒到,裝大饒樣子只會讓人覺得可笑,一點也不可怕。”
阿槳快氣死了:“你個丫頭別話。”
“阿槳哥,阿槳哥不好了,璃姐兒抽筋了!”一個年紀跟阿槳差不多大的姑娘哭着跑了出來,拽着阿槳的手臂,一臉恐懼:“璃姐兒是不是快死了,要是璃姐兒死了,我們該怎麼向琅哥交代?”
顧錦裏對阿槳道:“高燒昏迷引發痙攣,隨時都會死……”
“你,你趕緊進去救救璃姐兒,求你趕緊進去救救璃姐兒!”阿槳也不質疑了,是求着顧錦裏,情急之下還給她下跪了。
顧錦裏知道那個璃姐兒耽誤不得,得到阿槳同意後,立刻衝進屋子。
“魚等等我!”秦三郎擔心屋子裏有詐,急忙追了上去,顧錦裏回頭對他揚揚手裏的毒藥包:“我有準備。”
她也不是個隨意相信饒,會提防着。
阿椿、阿槳、那個姑娘也急忙衝了進來,阿槳指着左邊的那間塌了半的屋子道:“璃姐兒跟幾個生病的人都在這裏。”
顧錦裏衝了進去。
屋子裏,已經圍了一羣人,正在哭唧唧。
顧錦裏吼一聲:“都出去,圍着病人只會讓她死得更快?”
這羣人都是半大孩子,被這麼一吼,聽到璃姐兒會死的話,是急忙起身離開屋子,等回過神來想再進屋子的時候,已經被秦三郎攔住。
秦三郎是男的,不好進去看顧錦裏救人,是拿着刀子守在門口,盯着這羣壤:“誰敢進去給她添亂,我宰了他!”
阿槳:“不敢不敢。”
璃姐兒還在抽搐,顧錦裏隨手抓來一根木棍,捏開她的嘴巴,讓她咬住木棍,不至於咬斷自己的舌頭。
又立刻拿出一個盒子,用裏面的銀針給璃姐兒扎針,一通忙活之後,總算是讓璃姐兒不再抽搐。
可璃姐兒身上的溫度依然很高,她又拿出蒸餾的高度酒,給璃姐兒擦拭身上的穴位,幫她退燒。
先前的那個姑娘急忙拿來旁邊的草蓆遮擋着,不讓其他人看見璃姐兒的樣子。
足足忙了半個時辰,才讓璃姐兒身上的燒低了下去。
不過……
“不知道會不會傻,得等她醒來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