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她在黑暗裏奔跑,四周除了風聲,還是風聲。她驚慌失措,拼命的跑。跑得身心疲憊,汗水淋漓。
她知道這是在做夢。
她蹦她跳,她捏自己的臉。
卻怎麼都不醒。
突然眼前亮了,面前出現了一座高山,山上有花有草,還有鳥叫。
她無心理會這些。
因爲她知道這還是在夢裏。
她要醒來。
於是她開始爬山,準備從山上跳下。
她有經驗,這樣就能醒了。
她曾不至一次的夢到過,從屋頂掉來的情景。
當時怕的要命,掉到半空裏,發現是在牀上,所有的驚恐都是一場夢。
她手腳並用,爬得很快,不一會兒便到了山腰。
突然她停住了手腳。
因爲她想不起來,自己爲什麼要爬山。
風在耳邊呼呼的颳着。
她站在滿眼是綠色的山腰裏,不知何去何從。
“姐姐,姐姐,姐姐”
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聲聲呼喚,急切而又熱烈。
是在叫我嗎?
我是誰的姐姐?
郭思謹抱頭蹲下了身。
爲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風颳的更猛了,緊接着地動山搖
郭思謹猛地睜開了眼。
“姐姐,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一個大眼睛的少年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淚,望着她急急地說“嚇死我了,我以爲你醒不過來了。”
郭思謹看了他半天后,試探地說道“弟弟?”
慕容白用力地點着頭“嗯!”然後十分委屈地的樣子說“姐姐不會是把我忘了吧?”
郭思謹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話,而又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把目光移向別處。
一位氣勢凌厲的俊朗男子,正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看,探究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看透看穿似的。
她打了個冷戰,望向了他旁邊的女子,女子的眼裏噙着淚水,與她對視的一剎那,轉身走了。
男子隨即也跟着走了。
他們是什麼人呢?
腦海一片空白。
郭思謹衝着慕容白笑了一下,然後低聲問“我是誰?叫什麼名字?”
“你是祝小月,是我姐,剛出去的兩個人,是我們的爹孃,你不會把他們也忘了吧?”
郭思謹急忙把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然後小聲問“你是不是個好弟弟?”
慕容白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郭思謹笑望着慕容白,極是親切地說“好弟弟不許告訴爹孃,我忘了他們哦,要替我保密。”又悄悄地說“他們知道了,會傷心的。就是把自己忘了,也不能忘記爹孃啊。”
慕容白緩慢地點了點頭。
郭思謹伸手揉摸了一下他的頭頂,十分開心地說“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好弟弟告訴姐姐,姐姐怎麼了?”
她收回手撫在自己的額頭上,“除了你是我弟弟,別的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
說了這話,郭思謹的臉漸漸熱了起來。她在說謊,她覺得當着一個人的面,說把他忘記了,會惹別人不高興。
她盯着慕容白,希望能看到他開心的樣子。
慕容白低頭揉了揉眼睛,沒有一點被姐姐特別對待的喜悅,而是“馬受驚,你從馬車上摔下來,暈倒了。”
郭思謹趕快往身上摸。
“姐姐你已經睡兩天了哇,該好的地方早好了。”
郭思謹“噢“了一聲後,環視了一圈屋內,”我們這是哪兒?是我們家嗎?”
“我們家在大理,這是杭州城外。”
仍是沒一點印象。
郭思謹雙手捉住了慕容白的胳膊,低聲祈求道“好弟弟,趁着爹孃不在,快跟我講講我的事,否則”
慕容白眨巴着大眼睛問“否則什麼?”
郭思謹看了看他的身高,頭一揚說“否則我打你。”
慕容白
六月二十二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普安王府上空卻是陰雲密佈。
世子妃從前日下午便不見了,直到現在沒有一點消息。
秋葵哭得眼睛快腫成了一條縫。
“荊師傳,求求你,你也幫忙出去找找吧。”
“不用找。”
“爲什麼?”
“找也找不到,你是白操心。”
“你我再也不理你了……”
荊無名知道是誰帶走的,還是從他的屋裏經過的。
不能說啊!
御書房內,趙瑗急燥地說“無論他是誰,都不能一句話不說的,就把人帶走。再說,萬一不是他們呢?臣要求全城挨戶搜查。”
皇帝強作平靜地說“祝東風和慕容白都不見了,還能是誰。”
“他們既是到了杭州,不露面是什麼意思?把世子妃帶走又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了嘛,小謹可能是他們的女兒,他們親人見面,先敘敘舊,不想讓人打擾。”皇帝心平氣和地說“小謹在他們手裏,安全又沒有問題,你急什麼?”
皇帝說完,又扭臉對宋羿說“你說,是吧?”
宋羿說“他們會在什麼地方呢?要不臣出去找找。”
“你不是已經找過兩晚了?”皇帝制止道“我說了三日,給他們三日時間,三日之內不見人,我派人找。”
又對趙瑗說“讓你的人停下來。慕容謹不自己出來,你找也找不到,說不定已經出城了。”
“四個城門的人,前晚就交待過。在這之前,沒有可疑的人出城。尤其是慕容白特徵明顯,出城的話,一定會被注意到。”
皇帝哼了一聲說“你那是多此一舉,帶個人都能在普安王府自由出入。城門的人來來往往,不要說是一個短頭髮的,就是個光頭瘸子,也能混出去。”
“依着爹爹的話,什麼都不做,在這裏等着了?“趙瑗急躁得口不擇言“若是母后憑空不見,您能坐得着嗎?”
皇帝原本就心緒不寧的,趙瑗的話,令他不耐煩了“你不就是怕慕容謹直接把人帶走嗎?你若是早這麼關心她,還會這麼心虛?”
“我……’
“慕容謹肯定是要露面的,趁這時間,還是想想見了他,怎麼應對。一個招呼不打的把人帶走,肯定是對女婿家不滿。”眼看着這兩個人要吵起來了,宋羿急忙插話。
這話很管用,趙瑗閉了嘴,皇帝也沒再說話。
衆人焦慮,氣氛凝重之時,福全走進來,細聲細氣地說“南城門的消息,大理國國師荊春秋和段玉段王爺到了。”
趙瑗急聲問“他在哪裏?幾個人?”
“被人領驛館了,禮部胡尚書剛剛趕了過去。馬車上一共五個人,荊國師、段王爺、國師夫人、慕容小王爺、國師女兒。”
“國師女兒是誰?”
“叫祝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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