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在去杭州城裏的官道上，前後左右都是護衛。</a>
趙琤看到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向走在最前面的人問究竟，得了答案之後，趕到了馬車邊。</p>
宋羿遠遠的看到他，搭話道“除了完顏滾，人都在這裏了。”</p>
聽到外面的人說話，郭思謹從車窗戶探出了頭，對趙琤說“趙大人，完顏滾和慕容旋在畫舫上對決，您快點趕過去，千萬別讓出什麼岔子，現在荊無名在那裏，我擔心他照看不住。世子一直在找慕容旋，好像是有重要的事。等他們結束了，把慕容旋帶回杭州。”</p>
趙琤聽了這話，沒顧得上問荊無名是誰，就催馬跑開了。</p>
郭思謹不擔心完顏滾，她擔心的是兩個人決戰結束，萬一慕容旋受了傷，萬一他有仇家，他的仇家又在這些人裏面，那人來個趁虛而入。</p>
待郭思謹坐正了身子，唐哲問“世子找慕容旋做什麼？”</p>
郭思謹坦然地說“我剛說謊，世子沒找他。”</p>
唐哲沒再追問這個事，而是問“我好奇，爲什麼今天來的這些人，那麼聽話呢？你那一番話，他們居然真的退了。”</p>
郭思謹微笑道“靠實力說話嘛。”</p>
“什麼？”</p>
“太師沒上二樓前，荊無名在那裏，他是從院子裏上去的，像只鳥一樣輕盈地飛了上去。”</p>
唐哲呵呵笑道“之前商量好的？”</p>
“也算是。之前約的，有需要他時，我會吹竹哨。”郭思謹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秋葵，嘿嘿一笑說“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高手，就會對刺殺之事，徹底死心了。網”</p>
“我想起來了，你說跟着的很多高手還沒動手呢，那時候，我聽到了竹哨聲。”</p>
……</p>
御書房。</p>
土黃色的宣紙有些厚，這讓趙瑗從背面看不到字。</p>
他非常急，但不敢問。</p>
在皇帝方纔的話裏，明顯聽出有點生氣了。我去討回我家的東西，多正常的事啊。爲什麼要生氣？</p>
不能問，只能從表情裏判斷了。</p>
一個世子都能練出喜形不露於色的本領，更何況是一個大他十九歲的皇帝。</p>
急啊，從臉上什麼看不出來。</p>
皇帝把目光從寫滿字的紙上移看，看着眼前這張急巴巴的“劉木蘭果然如傳聞中那樣的才情出衆，下午贏了，對方心服口服。我聽過無數次《化蝶》，沒有誰比她彈的更好。簡直是絕了。你出宮了，沒聽到有點可惜。”</p>
趙瑗哪有心情聽這個？他沒有答話，仍眼巴巴地望着皇帝。</p>
“下午，我跟王嗣同見了個面，跟他提起讓他明年參加春闈的事。他當時沒應，但也沒拒絕。你找機會跟他聊聊，讓他務必參加春闈，國家正值需要人的時候，這麼個人才放在一邊不用，是天大的浪費。”</p>
皇帝看着趙瑗想開口，又立馬說“徐先生的師傅‘半仙黎’曾爲一個孩子去除過臉上的痣，徐先生是他的得意弟子，這點小事應該是不在話下，你找機會跟王嗣同委婉的提提這事。”</p>
稍頓了一下，又說“一定要委婉，免得他不接受，最好”</p>
趙瑗心急火燎，決定打斷皇帝的話，紅着小臉開了口“爹爹。”</p>
皇帝詫異地問“大哥何事？”</p>
“西湖，西湖的事怎樣了？”</p>
皇帝的表情更是詫異“你不是不關心嗎？還沒你家的金釵重要。我說的這兩件事，都是國家大事，可比你家的金釵重要多了。”</p>
趙瑗低下了頭“臣錯了。”</p>
“西湖暫時消停了。”</p>
趙瑗猛地擡起了頭“這麼快他們就死光了？”</p>
西湖打起來的消息，在趙瑗入宮的半道上，張伯又追過來告訴他了。消停了，不是死光了嗎？難道還會自動停下來？</p>
皇帝把手裏的宣紙擲在了他的頭上“你整日裏腦袋都在想什麼？凡事不能往好的地方想嗎？”</p>
趙瑗快速瀏覽了內容，纔開口應話“爹爹說過凡事要往最壞處打算。”</p>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的話了？都已經成過親了，還心心念念想着那個韓如意。還承諾明年娶她，你以爲這是你的私事，別人都不知道？</p>
杭州城裏，當晚至少有三個以上的人知道。誰家府裏是乾淨的？就你那府裏，也不知道有多少雙外人的眼睛。”</p>
皇帝此前從來沒對趙瑗說過硬話，今晚他太窩火了，爲了兩個不老實呆在屋裏的金國人，大動干戈。</p>
正想找個人發火呢，趙瑗在他心急得坐不着的時候，去討什麼金釵。這不是找罵的嗎？</p>
提到韓如意，皇帝更是氣。上次的消息裏，他一看就知道她是想幹什麼。</p>
刺殺過太師幾次，當太師不知道，還是當他不知道？太師沒計較，是大度。安國公還真當別人都是瞎子白癡了。</p>
趙瑗不知道韓如意鬧出的事啊，只知道她也在西湖。還以爲皇帝是在爲她擔心呢，也沒做多想，看着皇帝難得流露出的惱怒神色，他遲疑地問“爹爹，您覺得他們會再次動手嗎？”</p>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跟你知道的同樣多。”</p>
正在這時，又“嗒嗒嗒”的急步聲，接着是說話聲“西湖的消息。”</p>
皇帝看了信後，望向趙瑗幽幽地說“現在來談談你的世子妃吧，反正你也看不上她，準備什麼時候休了另娶？二哥的婚事，我看還是算了，到時候你們兩個一起選妃。”</p>
休？聖上的意思是，要他把那死女人趕走？趙瑗驚慌了，急聲說“爹爹，臣不打算休妻。”</p>
皇帝驚訝道“你不是對她不滿意嗎？普安世子成親後，一直宿在書房裏，問問朝中大小官員，哪個不知道？這等趣事，只要一個人得了消息，全都會知道了。茶餘飯後，津津樂道呢！“</p>
趙瑗紅着“以前是臣不懂事，今晚就把書房裏的牀撤了，以後再不會如此了。“</p>
皇帝斜了他一眼說“這個你和二哥之間的爭鬥。你自己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你的人又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p>
趙瑗更驚了，站起身來，呆呆地望着皇帝，半晌後，纔開口說話“信上究竟寫了什麼？”</p>
皇帝摁住他的肩膀說“你身體不好，坐下來說話。”</p>
趙瑗看了看屁股下方的軟塌說“已經好了。”</p>
“好了也要多休息，身爲一個世子身體多金貴，那不是自己的，是大家的。”皇帝說着，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摁坐在榻上。</p>
不要說是個幾乎沒有武功的趙瑗，就是一般的高手，皇帝想讓他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p>
皇帝在十七歲時，得過武林大會的第二，第一是慕容旋。二人的武功差之分毫，皇帝一時走神才輸了，從此二人成爲了朋友。這是另話了。</p>
此時，趙瑗仰臉望着皇帝，內心是驚恐的。他猜測不到信裏究竟寫了什麼，會讓皇帝說出讓他休妻的話。難道那個死女人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了？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了？</p>
他費力地說“爹爹，是臣平日管教不周，才讓世子妃不知天高地厚的亂出頭，她的本意是好的。她去西湖，是想着保護金使和太師的。”</p>
“先不說她，先說你。你在這裏好好想想，自己曾經做過的見不得人的事，尤其是對二哥的，不是你親自做的，你的人做的也要算在你頭上。”</p>
皇帝往門口走了幾步，又回頭說“我回來之前，不準出去，好好在這裏反思。”</p>
然後又對一直立在一邊的福全說“我去昌平宮，有消息及時送過去。</p>
昌平宮裏，皇帝同樣的話問向恩平世子趙渠。</p>
趙渠的反應比趙瑗還大，他直接就驚呆了，半天后顫聲說“臣，臣自己從未做過對不起大哥的事。別人做的，臣不知道。臣再三告誡過他們，不許對大哥使壞。”</p>
皇帝說“想，好好想，從你入宮後第一天起，開始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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