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桑甜到了和房東約定碰面的地方,才知道爲什麼在帝都的地界上有如此便宜的出租房。她穿過帝都亮麗的城市和恢弘的樓宇,來到掩藏城市背後的舊房區。
這裏的房屋滄桑年老,牆壁上的牆皮悉數脫落,就像得了皮膚病一般,用刀削去了病變的地方,露出裏面老舊的磚牆。房屋上的磚瓦開始破裂,路燈的防護皮在風霜雨雪的衝擊下終於認輸,身體裏的鐵皮被氧化,鏽跡斑斑。可是這裏卻極安靜,少了市區裏的喧喧嚷嚷,生活在這裏變得很慢。
房東是一位慈祥的阿姨,姓周。周阿姨看到許桑甜的第一眼就不住的誇她漂亮。許桑甜微微笑着禮貌的和阿姨交談。
周阿姨對許桑甜越看越喜歡,只是沒想到許桑甜居然會來租她的房子。這麼漂亮的姑娘,有修養,有氣質,阿姨也是有兒女的人,想到自己的兒女或許也在向許桑甜一樣四處找便宜的住房,心裏的母愛升騰,哪裏還捨得讓許桑甜住在地下室。
周阿姨沒有帶許桑甜去地下室,反而去了一直以來空着的天台。許桑甜雖然驚愕,但是卻很感激阿姨,不停的對阿姨道謝。
周阿姨擺擺手表示沒事“姑娘啊,天台的這個屋子比較小,下雨天的時候會漏雨,所以就一直沒租出去。你要是租的話,我讓我家那口子給你修修。裏面有一些我們的雜物,一會兒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你能用上的,沒有的話我就全部把它們收走了。”
“阿姨,謝謝您謝謝”許桑甜現在除了道謝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人的心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位高者不停算計毫無憐惜,位低者卻心懷陽光,滿心溫柔。
“誒,有什麼謝的。你一個姑娘家隻身來這裏闖蕩,離開家人,離開朋友,本就已經夠辛苦了。我也沒幫你什麼忙,也只能給你一個住的地方。地下室黑,我怕你住着會害怕。人呀,還是得多看看陽光。”
許桑甜喉頭忽然間有些哽咽,她不怕來自朋友的傷害,不怕自己獨身一人,也不怕在這渾濁的圈子裏四處碰壁,可是她害怕來自陌生人的一點點關心。
這會讓她堅強的心變得柔軟,會讓她收起自己的棱角,會讓她貪念這樣的關心,會讓她想回德國,撲進爸爸的懷抱,說想他。
許桑甜和周阿姨一起整理了天台小屋,大半天之後屋子裏就只剩下一張小牀,一個梳妝檯,一張書桌,一個小小的衣櫃。雖然是一方小天地,但是許桑甜卻變得安心。有了安身的地方,剩下的事情都可以慢慢解決。
周阿姨熱心的留許桑甜在家裏喫飯,許桑甜沒有拒絕。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哪裏還有矯情的份。喫完飯後,許桑甜陪周阿姨聊了會兒天,想起醫院裏躺着的謝晉松,還是決定去看一看他。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夕陽的餘光還映襯在柔軟的雲朵上,潔白的雲朵被染上一片片的紅霞。病房裏很安靜,只剩下謝晉松均勻的呼吸聲。許桑甜忽然覺得這樣的時光很美好。
她看了看輸液瓶裏的藥,已經快要完了。按響牀頭的鈴,不多久就有護士來給他換上新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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