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兒,你自己說,是想跟着你媽,還是跟着你爸。”
蘇喬剛有意識的時候,耳邊就傳來了這麼一句。
聲音略有些滄桑疲憊,卻又似乎含着壓抑不住的怒意。
擡頭,迅速環視了一圈,發現此刻她所在的是一間破舊的堂屋。
灰撲撲的土磚牆上,掛着撕了一半的紅色舊日曆。
邊上,一張毛爺爺的彩色掛曆很新,亮堂亮堂的,應該常擦。
堂屋的正前方還有供着祖先牌位的小桌子,邊上散落着幾條快看不出顏色的小木凳。
並不算寬敞的堂屋中,此時有五個人。
她的右邊,站着兩個女人。
年老的就是剛纔出聲的,年約六十,齊耳短髮都快白完了。
年紀較輕的,大約四十來歲,看起來很是憔悴,眼睛腫得跟核頭似的,之前應該是哭得很傷心。
按照‘隊形’來看,這兩個應該是她的親人。
而對面,一個約六十的老婆子正惡狠狠地瞪着自己,連上的中年男人看起來畏畏縮縮的。
除此之外,門口還圍着一堆顯然是看熱鬧的村民,有老有少。
看來這次又投身在了一個條件不咋滴的家庭。
而且一來自己家裏人就跟人幹上了。
低頭望了一眼自己身上洗得發白的土黃色帆布外套,還有屁股下吱丫作響的小竹凳。
蘇喬沉默了。
好吧,不管是牆上的日曆,還是衣着都已經很清楚地告訴了她,她來到了八十年代。
【宿主,你還是趕緊梳理一下記憶吧,否則應對不來。】
【嗯。】
蘇喬望着眼前明顯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夥人,無奈地再次垂下了頭。
蘇老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那裏,三拳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孫女蘇喬,同樣滿臉怒氣:
“什麼叫讓她自己說?她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丫頭片子,有她決定的份嗎?”
“一個賠錢貨,天天就知道偷奸耍滑不幹活,只知道喫,只知道伸手要錢,還癡心妄想去上大學,我們蘇家可養不起這麼個嬌貴大小姐。”
劉老太一聽這話,氣得指着她鼻子就破口大罵:
“蘇老太你個昧良心的老乞婆,你是眼瞎還是裝傻呢?
這村子裏頭誰不知道我喬兒從小乖巧玲俐,幹活也手腳麻利?
你蘇家給她喫過什麼好東西?
生日連個雞蛋都捨不得給她煮兩個,過年連件新衣服都捨不得給她做,上學的錢還都是我家老頭子在世的時候給她攢的。
這些年她們母女在你蘇家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以爲村子裏頭的人都是瞎子,看不見嗎?”
劉老太越說越氣,滿臉怒容,恨不得直接上前狠狠扇蘇老太幾個大耳瓜子。
“你個死老太婆,一天天的,把我女兒、我外孫女當成僕人丫頭使喚,你以爲你是以前那些地主家大小姐,身邊一大堆僕人丫頭伺候你呢。
不要臉的老東西,以前我之所以忍着,是看在我閨女的份上,怕她在你蘇家日子更難過,現在都要離了,你以爲老孃還會忍你不成?”
蘇老太叉着水桶腰,同樣不甘示弱:“你血口噴人!”
“我什麼時候把她們當僕人丫頭使喚了?她們喫我蘇家的,用我蘇家的,難道還不能幹點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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