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介啊,學長。”
柳飛絮穩坐如山,對着他笑的花枝亂顫,“怎麼說咱們也算是同一個陣營的,是盟友,你也不用對我這麼生疏吧。”
“誰跟你是同一個陣營的。”
江墨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絲毫情面都沒有,“今天的事情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不爲例,否則不管你威脅什麼,我會直接對你不客氣。現在,下車!”
看着他冷若冷霜的側顏,柳飛絮也不敢再嘚瑟,連忙聽話的下了車。
誰知道她剛拿出行李,關上車門,準備道聲別,江墨就已經發動車子。
只聽到一聲轟鳴,車子像是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除了一陣煙塵,什麼都沒有剩下。
“唔……咳咳……”
柳飛絮扇了扇面前瀰漫的煙塵,一張粉顏早就已經黑的像是鍋底一樣。
“江墨,一個大老爺們兒要不要怎麼小氣!”
只可惜迴應她的,只有餘音。
撇了撇嘴,柳飛絮將手機拿了出來,在上面點了又點,赫然屏幕上出現了一張親密照,便是剛纔她當着江墨的面刪掉的那一張。
“哼,不知道還有自動備份嗎?想要徹底的刪掉,沒門兒!學長,我們走着瞧好了!”
揣起手機,柳飛絮提着行李,仰首挺胸的走進了電梯裏面。
房子是閨蜜馮綿綿的,原本柳飛絮是準備回家去的,結果家裏那兩位老祖宗現在已經不知道飛到天南海北去了,而更不巧的是,她沒有家裏的鑰匙。
之前被付澤天關起來的時候,她閒着無事,便與馮綿綿說了這件事,本意是想讓她幫自己先找個住處,總不能露宿街頭。
結果——
“那你帶着天一直接住到我家去吧,反正我平時也是一個人住,還有多餘的房間。”
能夠有免費的住處,柳飛絮自然是喜不自勝,連客套都沒有,直接便應下了。
都是好姐妹,整的那麼生疏幹什麼。
按下密碼,柳飛絮便成功的進到了屋子裏面。
房子是馮綿綿工作之後自己買的,還在還貸款,兩室一廳的loft,裝潢的粉嫩可愛,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外科醫生的家。
沒錯,馮綿綿,職業——外科醫生,手拿一把小巧的手術刀,可以分分鐘瓦解天靈蓋。
是以平日裏柳飛絮儘量不與她發生什麼爭執。
畢竟護士的針管當真是幹不過醫生的手術刀啊!
將行李箱拖到房間裏,收拾好,順帶着將整個屋子的衛生也搞了一下。
身爲護士,習慣性的會有一些潔癖。
而很顯然,在這方面,馮綿綿比她還要嚴重。
只不過她最近工作實在是太忙,忙到都沒什麼時間回家休息,屋子不怎麼髒,只是有了一層薄薄的浮土。
待到柳飛絮收拾完之後,天色也早已經暗了下來,時針已經指向了九。
咔——
柳飛絮動了動耳朵,敏銳的察覺到似乎大門處有聲音。
擡頭一看,門果真緩緩被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綿綿啊!”
柳飛絮一路上連跑帶顛的朝着她衝了過去。
結果兩人在距離兩步之遙的時候,馮綿綿一擡手,成功的制止了她奔騰的步伐。
“你冷靜點,等我進來再說。”
柳飛絮堪堪的停住腳步,“哦”了一聲,便像是小媳婦兒一樣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着她,一動不動。
馮綿綿換上拖鞋,朝前走了兩步,突然停住腳步,有些遲疑的扭頭,正好對上她如飢似渴的眼神兒。
兩相對望,柳飛絮眨了眨眼睛,模樣看着無比的純潔。
可惜——
“你站在那裏不動,是在s大樹嗎?”
“啊?”
柳飛絮愣了一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錯,倒是s到精髓了,你也知道盆栽不說話,是吧?”
輕哼一聲,馮綿綿轉過身,扔下一句——“進來!”
“得嘞!”
柳飛絮彷彿是如蒙大赦一樣,屁顛屁顛的跟了進去,很是自然的坐在了沙發旁的一個休閒椅上。
見狀馮綿綿嗤笑道“你倒是知道舒服。”
“哎呀,你都不知道,今天我都經歷了什麼,現在是身心俱疲,自然是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柳飛絮半躺着,一副慵懶至極的模樣。
說完之後,甚至還朝着她丟了一個媚眼兒過去。
如此油膩的模樣,使得馮綿綿不由得抖了抖肩膀,感覺噁心的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抖了抖胳膊,她扔下一句“我想去洗個澡,換個衣服”,便轉身上了樓。
柳飛絮擺了擺手,十分無所謂。
待到馮綿綿換上舒適的家居服回到客廳,打量着一番周圍之後,十分不解。
“天一呢,怎麼不見他?小傢伙累了在房間睡覺嗎?”
“沒有,他回到他爸身邊去了,就我一個人回來了。”柳飛絮半眯着眼睛,嘟囔着。
聞言馮綿綿震驚不已“你說什麼,他爸?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當初組成那個臭小子的那顆小蝌蚪的擁有者,今天在機場出現了,帶走了我們,讓天一回去認祖歸宗,而我,也就功成身退,從此孑然一身,逍遙快活,無拘無束。”
說到興起之處,柳飛絮簡直都要飛起來了。
而馮綿綿的臉色卻像是泡在了泡菜缸裏面裏面,有些發綠。
“你就這麼將天一丟給一個陌生男人,難道就不怕那個是壞人嗎?”
“你放心,我確定了之後才交給他的。”
擺了擺手,柳飛絮一臉的不以爲然,“那個男的一看就知道是天一的爹,兩人長得一毛一樣,跟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一樣,況且還有親子鑑定,怕什麼。”
說到親子鑑定,柳飛絮猛地坐起來,瞪圓了眼睛,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而且綿綿你知道嗎,那個臭小子竟然陰我,當時給我倆做鑑定,肯定是他偷偷的動了手腳,換了我的頭髮,鑑定結果纔會出錯。幸好我機智,找了江墨,讓他答應重新出一份報告,不然你現在都見不到我,我就要被人強行帶去做老婆了。”
“江墨?”
聽到熟悉的名字,馮綿綿有些驚訝,“怎麼你今天見到他了?”
柳飛絮點了點頭“今天的親子鑑定就是他做的。”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的講述了一遍,馮綿綿聽了,嘴角抽了抽,不由的感嘆——緣分真其妙。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啊!
“合着你是讓江墨爲你做了假證明,纔回來的,是嗎?”
“錯,不是假證明,而是原本的真相。”
搖了搖頭,柳飛絮着重的去扣那些字眼。
對此馮綿綿除了翻白眼兒以外,啥也說不出來了。
希望天一在他親生爸爸那裏能夠過得好一些,不要想柳飛絮這樣不靠譜就行。
阿門。
暗自爲柳天一祈禱了一番之後,馮綿綿想到了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你回來這麼早,做飯了嗎?”
柳飛絮“……”
這可真是一個令人措手不及的問題啊。
“這個……”
柳飛絮十分的心虛,雙手放在膝上,瞪圓了眼睛,一本正經的看着她,“綿綿,你喫過‘空氣飯’嗎?”
馮綿綿“……”
死一般的沉寂。
柳飛絮維持着臉上認真的表情,只是桌子下面的腿軟的像是麪條一樣了。
片刻之後,馮綿綿緩緩的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湊到她的面前,和她大眼瞪小眼,面無表情“那你喫過‘竹筍炒肉’嗎?”
“我錯了!”
完全是毫不猶豫的,柳飛絮當即便低頭認錯,態度誠懇,情感飽滿,“我今天原本是想要給你做飯的,可是我不知道你具體什麼時候回來,萬一涼了再熱味道就不好了。所以我想着,等你回來,我再做,或者我們定外面,你想喫什麼,隨便說,我請客!”
說着猛地一揮手,一副豪氣萬千的模樣。
莫名的帶了一種暴發戶的感覺。
突然之間,馮綿綿有些懷疑,柳天一是不是被她給賣掉了。
依着柳飛絮不靠譜的性格,這種事情絕對做的出來。
不過——
轉念一想,依着柳天一那個聰明勁兒,完全可以反過來將柳飛絮買了,後者還能毫無察覺,美滋滋的幫着數錢。
無奈的嘆了口氣,馮綿綿坐回到椅子上,拿着筆一邊在面前的紙上勾勒着,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就知道不能對你抱有什麼信心,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定好飯了,估計也快到了。”
說着她擡起頭,瞪了柳飛絮一眼,“三份。”
聞言柳飛絮當即便心領神會,舉着手信誓旦旦“放心,我可以喫兩份,保證不浪費。”
沒想到馮綿綿卻是很不客氣的哼了一聲“想得美,給你喫一份就不錯了,剩下的一份,我留着當夜宵。”
“眠眠,喫夜宵對身體不好。”柳飛絮“苦口婆心”的勸她。
馮綿綿直接丟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現在這個時間,跟喫夜宵有什麼兩樣?”
柳飛絮下意識的看了看時間,發現竟然已經十點半了。
倒是真的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