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以歌,你覺得怎麼樣?”沈湛坐在喻以歌的對面,睨着眼睛看着她。
在得知趙恆並不是尹修然派來保護自己的那一瞬間,喻以歌是懵的。
雖然在得知真相之前她做了心理建設,這些人可能是沈湛派來的。可真當這個事情坐實了,她心裏又有些事情看不清了。
恍惚中喻以歌甚至覺得,沈湛要比賀文光好太多了,同時比安靈和任嘉樹也好上千百倍。
至少在那一夜荒唐中,沈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受害者不是嗎……
不明不白的和自己牽扯上了關係,或許是看着她可憐,從那以後在娛樂圈裏的資源也好,自己被人要求陪酒企圖潛規則也好,沈湛都是幫她處理的乾乾淨淨,一點話柄也沒有留下。
要說沈湛三年前有什麼不好,就算是現在的喻以歌拿着手電筒去挑刺,也是挑不出半分。
沈湛就算是兇她,也是出於她做了錯事的前提下,然而這樣的情況在當時少之又少……
而她唯一做的一件錯事,就是錯把沈湛的同情當做愛情,自己自作多情,一股腦的陷了進去,而沈湛……喻以歌也不能說他這樣做到底算不算錯。
就像是溺水之人在最後一刻抱上的一根浮木,這根木頭救了你一命,讓你不至於淹死,你滿心歡喜的以爲可以抵達岸邊,結果到頭來這根木頭卻是別人船上的,要拿走天經地義,不能因爲你抱了一會,就成了你的吧?
喻以歌沉默着沒有話說,這麼想來,她到底還有沒有恨沈湛的資格?
如果這一切可以歸結於因果,那是不是她現在所受這一切,都是在一點一點還給沈湛的?
她和沈湛之間這筆爛賬,怕是不能這麼算吧……
喻以歌就算再怎麼想,這筆賬也是亂作一團,怎麼理都理不清,不過有一點她很確定的是,三年前自己在得知沈湛有未婚妻之後,識趣的離開,是她做過最正確的一件事。
那時她也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也有了活下去的方法,而至於沈湛,他一開始的歸宿從頭到尾也不是自己,不是嗎?
衛思晴纔是和他最相配的人。
“怎麼,父女相見,久別重逢,你就真的沒什麼想說的?”看着喻以歌這樣一副唯唯諾諾,窩囊的樣子,沈湛心底就莫名的煩躁。
“你想我說些什麼呢?我很高興,我那個賭博成癮,弄得妻離子散的爸爸找到我了?還是我該高興他又一次想把我出賣給別人來還賭債?這個答案你覺得還行嗎?你想聽什麼我就說什麼,好嗎?”
坐在對面的喻以歌半低着頭,眼底沒有一絲光亮,整雙眼睛空洞的可怕,說話的語氣也是氣若游絲,活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喻以歌有一下沒一下的捏着手,像是在自虐一樣,下手沒個輕重,這個動作使得手掌上的傷口不可避免的被牽動了起來,原本包紮的好好的手,卻又因爲這個動作漸漸開始泛紅,隱隱有些血色透出來。
可偏偏喻以歌對自己的行爲心裏是個沒有數的,此刻女人毫不在意的行爲,就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捏手的動作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沈湛看在眼裏,漸漸地眼底的寒意就越來盛。
這個女人,手不想要了嗎
!還敢搓手?
“過來!”沈湛冷冷的開口。
“好。”喻以歌應聲回答,不過是過去和他坐在一起而已,要是能換得沈湛消停一會,別說是坐一會,坐一天她也能同意。
沈湛看着失了魂一樣喻以歌,心裏說不上來的苦澀,他突然有些後悔剛纔這麼說。
第一次見到喻以歌的時候,沈湛正是參加完商業的酒會,喻以歌看似慌亂的闖進他的套房,還說着什麼迫不得已,只是躲一下,不過是個想上位的小明星而已,她要是進門直接說想找個金主包養,他說不定還會正眼看她一眼。
以爲說的花樣不同,就能引起他的注意嗎?真的是不自量力。
沈湛看着喻以歌乖順無比的坐到他這邊的沙發上,嘴上說的是答應,可身體還是最誠實的,“坐到我身邊來。”
這個女人,不把話說明白她就聽不懂嗎?
沈湛皺着眉,看着喻以歌不情不願的挪了差不多有十釐米的樣子,而此時二人之間的距離,估計還能坐下兩個人……
下一秒,沈湛胳膊一伸,喻以歌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等到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靠在沈湛的懷中,右肩處感受着從他胸膛中散發出的陣陣體溫,喻以歌只覺得自己快要被灼傷了,她掙扎了一陣,換來的卻是沈湛越來越緊的手臂。
算了算了,不就是被抱一下,也少不了一塊肉的。
“她啊!之前她就做過陪睡的事,輕車熟路的很,只要你們老闆能寬限幾天,都好商量,不過這個價錢嘛……那也得商量一下了。”手機那頭賀文光充滿油膩的聲音響起,說完了嘿嘿笑了兩聲,噁心的喻以歌就跟吞了個蒼蠅一樣難受。
賀文光,怕不是畜生都比你有感情吧?
喻以歌真的是再次被刷新了下線,她顫抖着身體,此刻她只覺得羞恥,羞恥自己怎麼會是賀文光的女兒,只要一想到自己身體裏流着的是他的血,有他的基因,喻以歌就恨不得將全身的血都抽乾!
感受到懷中女人的身體瞬間僵直,沈湛伸出手拿起了電話:“顧知,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顧知接過手機,朝着喻以歌和沈湛簡單鞠了一躬,拿着手機走了。
喻以歌將頭埋在沈湛肩膀裏,根本不敢面對顧知的臉,她怕從他臉上看到輕蔑和噁心神情。
說實在的,喻以歌現在自己都噁心自己。
“你就只會躲在暗地裏瑟瑟發抖嗎?狗都知道被打了要咬回去,你呢?”沈湛的聲音從頭頂悠悠傳來。
“我……”喻以歌瞬間覺得口乾舌燥,心底似乎有一團無名的火氣涌上心頭,賀文光還真是賊心不死,以前出賣過自己一會,現在又要出賣第二次嗎?
不能放過他,不能再就這麼算了……
“我能怎麼做?現在多少雙眼睛盯着我,沈湛是不是不知道?你今天莫名其妙派來一堆人當衆帶走了賀文光,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一種性質?”喻以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乾燥的脣有了些水氣,可在喻以歌蒼白的臉上看起來,還是顯得沒有絲毫血色。
“要是賀文光現在出事,全部的輿論都會指向我,你以爲我願意被人打了不還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