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不管是壓抑也好,還是真的冷靜下來也好,大家都安靜了一些。
兩個傷者都被送往了icu,向勵跟向平淵還有霍賓白跟霍星都跟着一塊去了,只剩下向暖跟霍澈,還呆在急救室外面。
“你以後別打他了!”
向暖低聲說了句。
“他那樣說你,你不生氣?”
霍澈低聲問她一句。
向暖低着頭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搖了搖頭:“震驚而已!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也是有情可原的。”
她說完才擡眼看霍澈,見霍澈的眼裏都是對她的擔憂,她便抵着他的肩膀上,沉吟了一聲:“有事的不是我們,是吳秋曼跟周諾,她們怎麼會這樣呢?”
向暖想不通,她們都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按理說,該無比珍貴自己的生命纔是。
可是,吳秋曼竟然去撞了周諾嗎?
很快事情便被查清楚了,她們倆先是約在外面吃了午飯,然後在路上,要分開的時候,吳秋曼突然將車子一轉頭,狠狠地朝着周諾的車撞了過去,周諾是被司機帶着的,她坐在後面,沒有系安全帶。
就連在前面的司機,也只是腿骨折,而周諾……
醫生說她的情況非常不好。
過了三天,吳秋曼從重症監護室裏被推了出來,進了vip高級病房。
又過了陣子,周諾也被推了出來,也是進了高級病房。
但是,卻是一個醒了過來,一個還昏睡着。
——
那天向暖去醫院看向勵,不巧,又回到霍賓白。
向暖進了電梯,霍賓白便沒有出去,只是揹着手站在她身旁,電梯到了十五層的時候他才動了下,摁了頂樓,“陪我聊聊。”
向暖沒說話,他的意思她早已經明白。
他要她跟霍澈離婚。
兩個人來到樓頂,頂着大日頭,霍賓白的襯衫被掛起來一個包,遠遠地站在向暖對面,眯着眼看着有些憔悴的她:“霍家跟向家大概是沒有緣分,向暖,就當是爲了向家,跟霍澈分開吧。”
向暖只靜靜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們倆之間有了深厚的感情,也知道你們倆想要建立一個溫馨的家庭,但是向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倆爲了自己的幸福而讓雙方家裏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你們倆也不會幸福。”
霍賓白又說道。
“當年我跟秋曼結婚結的急了些,阿澈一直都怪我,也一直都瞧不起秋曼,但是她是真的拿他當親兒子帶的,這一點,我捫心自問,絕無半點虛假,老實說,向家的女孩出現前,我們家過的也還算過得去,至少表面上是和平的。”
霍賓白說着便轉了身,看着樓下。
一共二十多層的樓上,此時竟然也讓他覺得有些眼暈。
“你走過來往下看一看,生到死,不過就這麼一段距離,如果可以過的輕鬆自由些,爲什麼要選一條過的很累的路呢?”
霍賓白說完又去看向暖。
向暖望着樓下,什麼都看不清,只覺得眼睛疼。
她這幾天並沒有哭過的,就是眼睛乾的難受。
大概是這個盛夏,太熱了吧。
“話我就說這麼多,以後我不會再說了。”
霍賓白低着頭說完這話便轉了身。
不過想了想,還是轉頭看着她有些蕭條的背影:“其實原本,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意見,你有心計,也有謀略,算是個有本事的女孩子,如果不是我們兩家不和,我真的不打算這麼爲難你一個小輩。”
向暖轉頭看他一眼。
“向暖,如果你們不結束,我真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霍賓白說完後是真的走了,而向暖卻一隻手抓着旁邊的護欄,身體像是就要撐不下去。
他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其實誰又能知道未來還會發生什麼呢?
向暖下了樓,還沒等到病房門口,就看到病房被人從裏面打開了,聲音有些吵,她一擡眼就看着幾個醫生將病房裏的人急匆匆的推走了,不,是用跑的,向勵也跟在一旁。
疲憊的眸子稍微一怔,隨即她便也跟着跑了起來,然後在急救室外面跟向勵一起看着周諾在被電擊。
當即向勵就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好像是過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真的這麼束手無策的哭了出來。
向暖也震驚的站在那裏,醫生嘴裏在說什麼她聽不到,只是周諾的胸膛被一次次的電擊着,直到又一次恢復了心跳。
這一段時間裏,他們姐弟都像是在一個四維空間裏,對眼前發生的事情茫茫然,毫無注意。
向勵將自己的手堵住嘴,但是眼淚還是不斷的冒出來,身子也在顫抖,看着自己的親生母親在接受這種治療的心情,她是可以立即的。
甚至她的眼睛也都模糊了,她對周諾是沒有感情的吧,可是此刻,她卻覺得自己的心也痛的要死。
她走到向勵跟前慢慢的蹲下來,擡起手,卻好不容易纔找到哄他的姿勢,然後向勵便跪在了地上,低頭在她的肩膀上哭起來。
他像個無助的小孩,就像是那年她爲他被車撞了,然後他偷偷地哭的樣子,向暖的腦子裏,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想起那一幕,然後抱着他,溫柔的安慰着。
並沒有任何的言語,誰也沒有。
一個一米八多的男孩子用他的眼淚跟肢體語言將自己的悲痛展示的淋漓盡致,至於向暖,她又是怎樣的角色呢?
向暖自己不知道,只是向勵不敢再離開病房了,而向暖,也有空便來陪着。
那晚,霍澈如期下班,向暖沒讓金姐在家準備晚飯,而是親自動手。
霍澈回去的時候就覺得家裏很安靜,聽着廚房裏有些微弱的聲音,他便猜測着金姐不在,直接走到廚房去,果然只有她一個人在準備晚飯。
“怎麼沒讓金姐做?”
“晚上又喫不多,我自己做做就是了。”
向暖低聲說着,感受着他從後面抱住自己也像是平常那樣,任由他抱着,將鍋蓋扣好後才轉了身:“去洗手去,再有十分鐘喫飯了。”
霍澈沒走,低頭看着她:“今天又去醫院了?”
“嗯!快去洗手!”
向暖答應了聲,擡手推着他催促他去洗手。
後來他再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向暖已經將兩個人的飯都盛好了,霍澈坐在她身邊,看着桌上的菜,突然又轉頭看她:“阿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