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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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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一樓的混亂,陳凡只有在心裏哀嘆,他冷漠,但並不冷血,親眼見證大批同類的慘死,同樣會讓陳凡感受到無助和失落,可他只能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直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躍入視線,陳凡才意識到自己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他看到了王峯,夏夢……以及許許多多陌生而有熟悉的老面孔,持續的騷亂震驚了所有顧客,同樣驚到了死守在頂樓包廂的陳凡的老同學們。

    李凱是第一個帶頭跑向樓下的,他一跑,立刻帶動了所有人逃跑的情緒,一時間所有老同學都逃離了包廂,紛紛加入到一樓的騷亂中去。

    “混蛋,這幫豬腦子!”陳凡氣得死死咬緊了牙齦,這幫人明明只要守在包廂就會沒事的,可是他們卻跑了,毫不顧陳凡的勸阻。

    望着衝進一樓大廳的老同學們,陳凡瞪得眼睛都快出血了,沒辦法,他只好摸出匕首,快速跟隨他們一塊跑下樓。

    經過十幾分鐘的休養,陳凡已經徹底清除了留在體內的血毒,他健步如飛,比所有人跑的都要快。

    這時候,李凱和王峯已經率領所有人都下了一樓,剛到一樓他們就後悔了,因爲整個大廳都被濃霧包裹着,根本不知道該往那條路跑,而且白霧中到處是混亂的人羣,很快便將聚在一起的老同學衝散了。

    察覺情況不妙,王峯立刻轉身跑回樓梯,可背後卻涌來更多不認識的人,一下就推到了王峯。

    倒地後的王峯本能地把身體蜷縮起來,大腦在飛速旋轉着,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亂,他擔心受到人羣的踩踏,所以第一時間摸到了牆角,然後把手撐在牆角上,飛速地爬起來。

    沒等他站穩,耳邊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叫,王峯記得這聲音是夏夢的,趕緊環顧四周,尋找夏夢的蹤跡,很快他就發現了夏夢,正被擁擠的人流衝倒在地,這種時候可沒有人會憐香惜玉,夏夢至少被七八隻腳踩在了地上。

    她很想爬起來,可是力氣太小了根本無能爲力,只好抱着頭趴在地上痛苦,王峯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奮力推來了擁擠在前面的人羣,一步步朝着夏夢擠過去。

    他一把拽起了夏夢,緊張地喊道,“夏夢你沒事吧,其他人呢?”

    夏夢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不知道,我什麼都看不見!”

    王峯嚇了一跳,只好拽着夏夢走向樓梯,轉身走了沒多遠,地板上卻忽然伸出一隻手,死死揪住了王峯的褲子,王峯趕緊低頭看過去,發現灰頭土臉的李凱正拼命朝這邊爬,他只好把李凱也拉起來,大聲說,“李凱,你帶的人被幾道哪裏去了?”

    李凱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茫然打量四周,磕磕巴巴地說道,“不管了,我們趕緊上樓吧,上了樓才能安全……”

    三人在擁擠的人羣中奮力行走着,好不容易纔擠到了樓梯間,正要奮力朝樓上跑,這時王峯卻發現樓梯間不太對勁,那些粘稠如水的白霧已經籠罩到自己腳邊了,李凱仍舊不管不顧地往樓上及,王峯見勢拉了他一把,“別上去,濃霧上好像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啊,趕緊走啊!”李凱一下甩開王峯的手,一腳便跨進了濃霧,可腳尖剛剛踩到地上,卻發現被自己踩中的根本不是地板,反而軟軟的,是個球形物體。

    李凱好奇地往地上看了一眼,視線穿透濃霧的遮掩,卻看見一顆血淋淋的死人頭,立刻緊張到發出一聲慘呼,“是孫康,孫康怎麼死了?”

    “啊……”夏夢也見了被李凱踩中的人頭,捂嘴發出一聲驚呼差點暈厥了過去,王峯臉色大變道,“不行,我們快往後退,樓梯上肯定有東西!”

    他抓着夏夢奮力往後面擠,可沒等擠開人羣,落在最前面的李凱已經尖叫起來,他瘋狂地揮動雙手,毫無徵兆地倒向地面,之後便開始“滑行”起來。

    “李凱!”夏夢雖然害怕,可出於老同學的情誼,她還是本能地撲上去抱住了李凱,見夏夢已經撲上去,王峯也只能跑上去解圍,濃霧中不知道什麼生物正拖着李凱往深處走,王峯邊發力邊大吼道,“李凱,到底什麼東西拖住你了?”

    “我不知道,快救我,救我啊……”李凱發出哭爹喊孃的求救聲,他只能感覺到小腿位置一片冰涼,卻看不見抓在自己腿上的東西。

    “你自己也使點勁啊!”王峯趕緊作用在李凱身上的力量是如此強大,差點把自己也拖進了濃霧,他只好罵罵咧咧地喊道,“艹,不行,我們的力氣不夠,夏夢,快放手吧,否則連你也會被拖進去。”

    夏夢聞言趕緊鬆手,李凱卻一下就慌了,把雙手死死抓在兩人胳膊上,大罵道,“王峯,你個王八蛋,你敢放手不管我?”

    王峯也是一臉的掙扎,可權衡之下他還是果斷選擇了鬆手,“你不可能怪我,我和夏夢根本救不了你,繼續這樣下去,我們三個人都會被拖進去的。”

    “王八蛋,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們墊背!”李凱淒厲地喊叫一聲,眼中迸發出難以描述的惡毒,他死死抱着兩人的胳膊,“大家一起死吧。”

    死亡面前,人性的自私和殘忍被徹底激活,李凱像個瘋子一樣大吼大叫着,再也不管什麼風度。

    “你快放手!我不想死,嗚嗚……”夏夢騰出一隻手,邊哭邊拍打李凱的手背。李凱卻惡毒地笑着,那是一種形容形容不出來的猙獰,“生前不能追到你,能跟你一起死掉也不錯……”

    “神經病,你特麼夠了!”王峯咬牙把心一橫,對死亡的恐懼戰勝了一切,他忽然一口咬在李凱的手背上。

    “啊……”喫痛的李凱立刻鬆開了左手,可右手卻抓得更緊了,甚至把另一隻手也抓在夏夢身上,發出惡狠狠的咆哮,“那就你陪我一塊死吧。”

    “救命,你鬆開我……”夏夢早已泣不成聲,儘管她拼命往後拽胳膊,可她畢竟是個女人,更何況作用在李凱身上的拉扯力是如此的龐大,只維持了不到一秒,夏夢已經堅持不住了,驚呼的同時摔倒向地面,和李凱一樣被拖進濃霧當中。

    “夏夢!”王峯只能瞪眼乾着急,他很想救人,可內心的濃濃恐懼卻讓他雙腿發軟,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動作,眼看夏夢已經被拖進白霧,即將離開自己的視線,一道強風卻刮過王峯的臉,強風后跟隨者一道人影,好似幻影般衝向濃霧。

    人影手中抓着一把精緻的匕首,刀尖朝下,帶出一道銀色的閃電,“唰”一刀斬在李凱的手腕上,李凱的手臂和身體立刻分了家。

    啊……

    一蓬血雨飛濺下來,空中仍然夾雜着李凱的痛嚎,可他的身體已經被徹底拖進了濃霧,慘叫也僅僅維持了不到一秒,頃刻間就沒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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