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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風起於清蘋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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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山一座小山坡上,兩座新磊的墳頭前擺放着祭品,香燭繚繞。網路了了神情木然的拋撒着紙元寶,任由它們散落在燭火上燃燒起來,化爲灰燼;飄散在草地上,雨後化爲泥土。微微的山風吹來,草地上的紙錢隨風而起,飄向深山,舞於松柏,發出嗚嗚的狂嘯,消散於林莽之間。</p>

    墳頭裏從金水縣亂葬崗遷來兩具遺骨,是天門寨竇叔與霍叔的。路了了做夢也想不到五年前那場飛賊鬧劇,會帶來這麼大的變故,如此的苦澀,如此的血腥。</p>

    面對縣裏的來人,這次天門寨中人別說反抗,連逃跑都不能,方格格的毒讓他們根本就使不出什麼力氣。一舉剿滅盤踞多年的“山賊”,對金水縣縣令算得上天大的功勞。</p>

    嚴刑拷打,甚至用寨子裏的孩童性命要挾,竇叔只好認了勾結飛賊殺死太醫之子路修遠的罪行。加上以前的罪名,與霍叔一起作爲山賊的頭目,被判了斬監候。</p>

    其餘衆人男子流放的流放,充軍的充軍,女子被髮配給披甲人爲奴,孩童送往揚州府病坊收留。最可悲的是乞丐小豬兒,背上一個飛賊同黨的罪名,也充軍到了北方。</p>

    除了趙寡婦,沒人在意小豬兒的冤枉,沒人提起路了了的去向。可任她如何理論如何吵鬧,官府根本就不搭理。精神變得有些恍惚的她,在打掃路修遠墳頭三年後,被亡夫的一位同袍接走了。</p>

    在安西都護府立下軍功升爲果毅都尉,調任潼關任職。這位同袍特地前來金水鎮接走了趙寡婦,幫助戰死的同袍照顧其寡居的美貌妻子,收入了房中。網</a>

    一羣不甘平凡心懷理想的半大小子跟隨這位都尉走了,有王守義王守信兩位王家不安分的跳脫小子,也有天門山下大黑那羣獵戶少年。</p>

    當年的縣老爺不知道調任去了哪裏高升,金水陣經過短暫的喧囂就恢復了平靜。就彷彿清風坲過水麪,蕩起微瀾,什麼事都沒</p>

    離開天門山的路了了看似平靜,但他心裏卻埋下了一根刺。如果不是自己給方格格帶路,不是自己自作聰明的血書留字,他們怎麼會有如此的遭遇。但天門寨衆人與小豬兒的遭遇,怪不到任何人,因爲他們最大的原罪,是窮。</p>

    鎮後的桃花林,是路修遠第一眼看見趙寡婦的地方。路了了依然記得父親那副色銷魂受,大爲失態的樣子。等趙寡婦俏生生的身影遠了,才大起膽子對自己兒子說“寡婦俏,一身孝,落在這等女子身上,才名副其實啊。”</p>

    路修遠的墳前,披麻戴孝的路了了想到這裏。臉上露出奇特的笑容,可那笑中帶淚,好似埋怨一般低聲說道“你如果當初不是那麼膽小,早就將趙姨娶進門了,何至於如今這般孤零零的躺在這裏。”</p>

    眼見得身邊的路了了眼淚“嘩啦啦”的直流,同樣披麻戴孝跪在一旁的唐小七一手扶着路了了,一隻手輕輕擦着他的眼淚,心疼不已。</p>

    “你知道麼?我一生下來就被父母丟棄,就是我這父親一手將我養大。你能想象一位男人白天給嬰兒喂米湯,夜裏換尿布的情形麼。當年聽他吹噓完全沒有感覺,現在想起卻忍不住想哭。</a>

    雖然不是他親生兒子,但他對我一直很好很好,以至於我沒有母親,也從來沒感到難受過。雖然他時常沒有當父親的正形,但我們一直相依爲命,感情卻很深很深。爲什麼,當我剛剛長大,準備給他炫耀自己準備娶位天仙般美麗的娘子。剛剛可以侍奉他以盡孝道的時候,他卻孤零零的躺在這裏五年了。”;</p>

    路了了語氣凝噎的說着說着,眼淚又止不住下流。</p>

    唐小七不知道如何勸慰,只是感到路了了很傷心,自己也很傷心,“哇哇”的陪着路了了一起痛哭起來。</p>

    看了一眼身邊帶孝的胡老大,跟着“哇啦哇啦”的哭着,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綁着的白巾。兩人整齊的跪在路了了身後,無言的嘆了一口氣。看這情形,自己與胡老大莫名其妙的就好像變成了路了了的家僕一般。</p>

    無花小和尚在墳前唸了一陣經,算是坐了一場法事。又在鎮上的小酒館擺了一場酒,答謝了鄉鄰。小酒館現在的老闆是當年的小蓮姑娘,現在的王守仁王夫人。精明的她應下了照看路修遠的墳塋,半價接下了這家酒館,生意興旺更勝趙寡婦往昔。</p>

    看見王胖子在小蓮面前唯唯諾諾的樣子,路了了臉上露出苦笑,看來這金水鎮還是有變化的。遙遙對那對夫妻敬上一杯,路了了知道,自己該離開這裏了。</p>

    在金水縣縣城,拜訪學政大人後,又去見了現任縣太爺,總算恢復了自己的身份和功名。走出縣衙不久,一直跟隨的胡老大恨恨的向縣衙門口吐了一口唾沫。</p>

    “這些個當官的,也真他那個媽太黑了。恢復少爺你的身份功名不是應該的嗎,這也能黑掉兩百兩銀子。”</p>

    胡老大憤憤的罵着,心疼不已,因爲這銀子是自己包裏掏出去的。</p>

    路了了微微一笑,看着憤憤不已的胡老大“胡老大,你想做官麼?”</p>

    “想,當然想,坐官多好啊。坐着不動,銀子就自己飛到身邊,漂亮的小妾一個接一個的送到後院裏去。一言就能斷生死,多威風啊。只是我這樣的人,也能當官麼?”;</p>

    胡老大羨慕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有些氣餒的說道。</p>

    “能,當然能,跟着我去長安。等少爺我考取了功名,做了大官,跟着我的你,想坐官還不容易麼?”</p>

    路了了意氣風發的望向長安。</p>

    前往長安的路上,週六子發現胡老大換了一個人似的,真個精氣神都不一樣了。時不時還講一個風度,擺一個派頭。忍不住問了一句,結果胡老大很是不屑的望着自己。</p>

    “爺將來是要做官的人,豈能再和以前一樣。”;</p>

    眼見胡老大在路了了面前狗腿子一般,跑前忙後。週六子“呸”了一口。這小子也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湯,這麼快就變得服服帖帖的。</p>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長安!這座恢弘大氣的大唐京城,它雍容儒雅,它滿腹經綸,它繁華鼎盛,它包容開放,自信大氣,它是每一個大唐人心目中的聖地。</p>

    一眼看見那高聳巍峨的城牆,人似乎不自覺的渺小起來。在胡老大與唐小七,落落三位沒到過長安的人震撼不已的時候,無花小和尚卻不準備進城。而是與路了了互相留下地址,帶着小尼姑飄然而去。</p>

    胡老大有些畏畏縮縮的架着馬車,在路了了的指引,穿過大街小巷,駛進 平武街,看見寫着“平安坊”三個大字的牌坊,順勢拐了進去。</p>

    道路兩旁牆高院深,林蔭森森,能住這裏的人家,非富即貴。路老太醫能住在這裏,是因爲祖上傳下來一棟三進的院子。</p>

    看見門匾上熟悉的“養生堂”三個大字,路了了叫胡老大將車停了下來,扶着唐小七下車走到門口,嘴裏大叫着“鄭伯,鄭伯在麼?”</p>

    門房走出一位白髮老頭,嘴裏嘟噥着“來就醫,大呼小叫的做什麼!”</p>

    路了了走上前去,衝到老頭面前,搖搖他的身體“哈哈,鄭柏是我啊,我回來啦。”</p>

    老頭被搖得有些暈,有些狐疑打量了路了了半天“這位公子,請問你是誰啊?”</p>

    “嘿嘿,我是小鳥兒啊,我回來啦,鄭伯你不居然認識我了麼?”路了了顯得十分開心,依舊抓住老頭不放。</p>

    “小鳥兒?啊!孫少爺,是你麼?你回來啦?老爺!老爺!孫少爺他回來啦。”老頭又仔細看了看路了了,突然認了出來,眼前這位就是失蹤多年的孫少爺,激動的大叫起來,拉着路了了就衝向前廳。</p>

    一位鬚髮全白,身形清瘦的老者從前廳走了出來,昏花的老眼仔細打量着跟隨鄭伯身後的路了了。</p>

    “爺爺,不孝孫兒路了了回來了,回來看你了。”路了了眼含淚水,對着老者就跪了下來,身後的小七以及胡老大週六子,也齊刷刷的跪了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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