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怎麼樣？”孕婦焦急地問題。
“有問題，我馬上開個B超單，你去查B超。”吳醫生說道。
開了單見孕婦一個人，“怎麼沒人陪你來？”
“我愛人要上班，我也是請了假纔來的。”孕婦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你自己小心點。”吳醫生把B超單遞給孕婦。
郭湘搖了搖頭，“可惜了，五個多月。”
“你怎麼知道有事兒？”安澤瀚問。
“胎心都沒有了，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胎停育了。”郭湘說道。
“是啊。”吳醫生嘆口氣，“可惜了。”
“胎兒的心跳和我們大人不一樣，我們正常一分鐘跳七八十次，胎兒是一百五十次左右，非常快的，胎心儀綁上後是很明顯的。”
“因爲跳得快，所以像火車的聲音一樣，轟隆轟隆的，這沒聲了就是出問題了。”郭湘說道。
“真的？我還沒聽過胎兒的心跳呢。”安澤瀚說道。
“下次有孕婦來測胎心讓你聽聽。”吳醫生說道。
“不過現在的人做孕檢的很少吧，能聽到的機會不多。”郭湘說道。
別說是這個年代就是後世有些人還是不做孕檢，總以爲以前的人不也什麼都沒做，還不是沒事？
那是他們沒看到那些畸胎，沒聽說這時期多少人生孩子都活不下來，有些人家生了十幾個，活下來的也沒幾個。
他們總覺得花了那麼多錢什麼也沒看出來，白花了錢似的。
也不想想花了錢不就是買個安心嗎？郭湘想不明白一些人的腦回路。
過了沒多久那個孕婦拿着檢查單回來了，遞給吳醫生，“大夫，這上面說了什麼，我不是很明白。”
吳醫生一看，果然是胎停育了。
“你的孩子停止發育了——也就是死了，引產吧。”吳醫生嘆了口氣。
“什麼？怎麼會？大夫，你弄錯了吧？孩子前兩天還好好，怎麼可能……”孕婦一下驚呆了，“怎麼會，怎麼會？”
“這個，有很多原因，你這幾天有沒有做什麼事兒，或什麼特別的……”吳醫生問。
“沒有啊，還是和平常一樣，就是……”孕婦猶豫了一下。
“就是什麼？”郭湘問。
“就是前兩天喝了點白酒，有客人來，實在推不掉……”
“喝酒？”吳醫生和郭湘同時驚叫起來。
“客人和你有仇吧？你懷孕了還讓你喝酒？”郭湘說道。
“這，都是我愛人的領導，不喝不給面子……”
“那你不知道懷孕不能喝酒？”吳醫生問。
“聽是聽說過，不過也不是沒事兒嗎？”
“什麼沒事兒？你的孩子這不是沒了？八成是喝酒喝的。”吳醫生氣不打一處來，明明知道喝酒不好還不放在心上。
“我們東北的白酒酒精度多高你不知道嗎？酒精進入血液，就直接被孩子吸收了，他們是非常脆弱的，對酒精的忍受力非常低，你……，就是你自己害死了你的孩子！”
“我、我不知道啊……”孕婦的眼淚唰得流了下來，“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就那麼點酒……”
“那，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做引產把孩子打下來，再在你肚子裏呆下去，會害了你自己。”吳醫生說道。
孕婦一下哭了起來。
吳醫生嘆氣，“把你愛人叫來吧，馬上手術，別再耽擱了。”
沒過多久，孕婦的愛人趕了過來，簽字做了引產手術。
男人也是追悔莫及，想不到一杯酒會斷送孩子的命。
“現在的人太沒有醫學常識了……”郭湘搖頭。
“有文化的都沒幾個，別說醫學知識。還有那些鄉下的老太太，動不動就說我們以前還大着肚子在地裏幹活，孩子都生在地裏都沒事，以前能和現在比嗎？”吳醫生說道。
這邊做完手術，那邊產房又有人生了，可是一生下來就是個死胎。
產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哎，你幹什麼去？”護士追着一個男人出來。
“怎麼啦？”吳醫生脫下口罩。
“那個男人，一聽說他媳婦生下個死胎就跑了，什麼人啊！”護士忿忿不平。
郭湘心情有點不好，本來這產科是新生命誕生的地方，應該充滿希望，生機勃勃的，怎麼這麼多糟心事兒？
兩人還沒走遠，剛纔那個男人又跑了回來，手裏還拿着一個嶄新的包被。
“這個，給你……”男人把包被遞給護士，眼睛通紅，“給孩子用上，也不枉他來這人世走一遭……”
護士一下愣住了。
郭湘也回過頭看那男人，原來大家都誤會他了。
這個男人是個好人。
吳醫生的眼睛也有點紅了，抹了一下眼角，“以後他一定會是一個好父親！”
郭湘點頭，有點淚目。
如果孩子泉下有知，一定會感謝這個沒有謀面的父親吧。
自己錯了，原來這個地方還是有溫暖的。
郭湘回到家，顧振南已經回來了，在廚房炒菜。
聽到郭湘進門的動靜，問了一聲：“回來啦？”
“嗯！”郭湘脫了鞋換上一雙拖鞋走進廚房。
“媳婦，今天我們廠區有放露天電影，要不要去看？”顧振南問。
“什麼電影。”郭湘把頭靠在顧振南的背上。
“《地道戰》。”顧振南迴答。
“呃，不想看……”郭湘搖頭。
前世媽媽就特別愛看這些老電影，她有時也陪着看，都看好多遍了。
“累了嗎？”顧振南轉過頭。
“還好。”郭湘搖了搖頭，“不過這電影太老了，不想看。”
“那就不看。”顧振南點頭，“以後我們去電影院看，看愛情片！”
“好！”郭湘笑了笑。
兩人洗手喫飯。
顧振南看了看郭湘的臉色，“在婦產科很辛苦嗎？”
“還好，每天都有人生孩子。”郭湘說道，比在肝膽科還是辛苦一些，得癌症的人還是少數，生孩子卻是天天都有。
“那就換個科室。”顧振南說道。
“不用，都是要輪轉的，這是醫生的日常，習慣就好了。”郭湘搖頭。
“我不想你太辛苦。”顧振南看着郭湘，總覺得她最近臉色有點不對。
“我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郭湘在顧振南臉上吧唧親一口，看着他被自己親得油汪汪的臉又笑了，拿手帕給他擦。
顧振南看着笑靨如花的媳婦，放下心來，是自己想多了，媳婦只是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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