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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行滿腹疑惑，目光時不時落在路棉手上，下午的陽光燦爛明媚，鑽戒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目光上移，凝視着她的側臉，女孩皮膚瑩白，明亮的光線下有種通透感，臉上細小的絨毛被染成淡金色，烏黑長髮被風吹在臉上，有些許的凌亂。
她神情自若，看起來那樣恬靜美好。
江夜行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路棉真的變得跟昨天不一樣了，籠罩在她身上的那股陰霾散去，有溫暖的陽光照進來。
大概是他盯着路棉看了太久，她有所察覺，扭過頭笑問：“怎麼了？”
江夜行看着她臉上的笑容陷入沉默，半晌，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路棉眨了眨眼，確定他沒有話要跟自己說，這才領着他進屋。
空蕩蕩的別墅裏迴盪着鋼琴聲，彈得斷斷續續，不是很熟練的樣子。琴聲是從樓上的房間裏傳來的，江夜行疑惑地看着路棉。
她解釋：“是sana在練習彈鋼琴，我媽媽在旁邊監督指導。”
sana每週末都有課外任務，這周是練會一首鋼琴曲，上週是學習油畫。舅媽致力於把她培養成全能型人才，給她報了很多興趣班，音樂、繪畫、舞蹈等等。
榮繪的鋼琴彈得很棒，正好省去了請鋼琴老師。
路棉讓江夜行先坐，自己抱着書送回樓上的房間，經過琴房時，聽見sana可憐兮兮的聲音：“求求你了，讓我出去玩一會兒吧，我手指頭都痛了，我保證晚飯之前練會這首曲子。”
榮繪不是那種強逼孩子學習的家長，聞言捏捏她的臉蛋：“好吧，那就玩一會兒再練。”
“萬歲！”sana立刻跳起來歡呼。
路棉站在門外笑着搖搖頭，下一秒，小姑娘就開開心心跑出來了，有一種終於從籠子裏放出來的輕鬆。
“姐姐！”sana甜甜地喚道。
“你江哥哥過來給我送資料書，還買了草莓，我們一起喫吧。”路棉牽着她的手往樓下走。
江夜行獨自坐在客廳裏，隨手翻看散落在茶几底下的書籍，家裏的女主人是出版社的編輯，所以家裏到處都是書。
這是一本作家的自傳，他一頁還沒看完，路棉就下來了。
sana一見到江夜行就鬆開路棉的手，興匆匆朝他跑去，臉上的笑容像朵太陽花：“你來了呀！”
江夜行放下書，抱起她放在沙發上：“昨天晚上臨走時你邀請我下次再來做客，我這不就來了嗎？”
sana晃了晃腿，嬌聲嬌氣道：“騙人，你是來給姐姐送東西的，纔不是因爲我的邀請。”
江夜行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沒想到小丫頭這麼精明，急忙轉移話題：“我剛聽到你彈鋼琴了。你在彈哪首曲子，我好像沒聽出來。”
sana想到自己彈錯了好幾次，知道他是在取笑她，兩隻小手捂住臉，有點不好意思：“我沒有偷懶，剛纔是因爲我彈太久有點累了。”
江夜行將信將疑地點頭：“哦，那你什麼時候不累了再彈給我聽。”
sana昂起頭，像只驕傲的小天鵝，自信滿滿道：“你等着吧！我可是得過班裏的鋼琴大賽冠軍！”
班裏的鋼琴大賽冠軍？聽她這麼大的口氣，江夜行以爲她得的是世界冠軍。
他也不拆臺，非常捧場地拍拍她肩膀：“我相信你！加油！”
路棉站在水池邊洗草莓，聽着他們倆的對話，只覺得江夜行對小孩子真有耐心，她有時候面對sana的粘人功夫都有些招架不住。
洗好一顆草莓放進盒子裏，一扭頭卻發現江夜行不知何時走過來，他挽起袖子說：“我幫你吧。”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怎麼好意思讓你動手。”路棉說，“我很快就洗完了。”
江夜行輕咳一聲，小聲說：“我再不找點事情做，sana就要拉着我陪她玩芭比娃娃了，她想讓我假扮白雪公主，放過我吧！”
路棉一愣，轉過身看向客廳，果然sana已經搬出了自己收藏的全套迪士尼公主芭比娃娃，還有她們的小裙子。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
她也被sana拉着玩過假扮公主的遊戲，至今難以忘記她扮演仙度瑞拉的經歷，不僅要配合演戲，還得會隨機應變，接上她隨口胡謅的臺詞，簡直分分鐘能把人逼瘋。
那邊sana擺好了芭比娃娃，卻發現江夜行不見了，於是朝廚房的方向大聲道：“哥哥，我們玩白雪公主的遊戲吧！”
江夜行不禁打了個寒噤，臉上寫滿了抗拒：“你自己玩吧，我要幫你姐姐洗草莓！”
路棉幸災樂禍：“我還以爲沒有什麼能難得倒你，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江夜行無奈一笑，忽然提議：“不然你去陪她玩公主遊戲，我留下來洗草莓。”
路棉同樣抗拒：“我纔不要。”
江夜行：“說實話吧路棉，你也不想玩那個遊戲。”
路棉不料被戳穿了心思，頓時噎住，默默地洗着盆裏的草莓。
耳邊忽然有一縷髮絲垂下來，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撩起頭髮別到耳後，從手腕取下發圈紮了個鬆鬆的低馬尾。
江夜行不經意間側目，看到她耳根後有一枚痕跡，紅紅的印記落在雪白的皮膚上分外明顯。剛纔她長髮披散，脖頸被遮擋住，輕易看不到。
他盯着那一處久久的失神，控制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雖然沒談過戀愛，有些事情並不代表他不知道。
如果說看到路棉手上的鑽戒，他還能騙自己說有可能是她自己買來戴着玩的，可她脖子上的痕跡還怎麼解釋。
怎麼看都像……
江夜行垂眸看着透明盒子裏鮮紅的草莓，一顆心慌亂如麻。
路棉有男朋友了嗎？
怎麼可能，他從來沒聽她說起過男朋友，也許是他多想了，他們昨天晚上還一起喫晚餐慶祝生日。
路棉端着洗好的草莓，擡眸卻見他在發呆，沒好氣道：“說好了幫我洗草莓，怎麼不見你動手，果然這只是你躲避sana的藉口，我要去向她告狀。”
她開了個玩笑，江夜行卻沒怎麼認真聽，忽然說：“路棉，你是不是有……”
路棉嘴裏叼了顆草莓，一口咬下去有清甜的汁水溢滿口腔，帶着草莓特有的香甜氣息。她歪着頭看他，聲音含糊不清：“唔，我有什麼？”
她直視着他的雙眼，等待他的下文。江夜行與她對視，那句話怎麼也問不出口，悵然地說：“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