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沒有小孩的問題,老村長做出解釋,他說是不願意讓他們的小孩從小便喫這小黑飯糰長大,不願意他們將他們的苦日子,再走一遍?
“哦。”張兮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個解釋,倒是也能理解。
“首領,今晚,你就住我家吧,我家是整個村子裏最大的。”
老村長帶着張兮逛了一圈,最後在一間還算稍微大一點的小木屋前停下了。
他打開門,裏面的一切,皆是由木製成的,包括水杯茶杯酒壺等等。
“你們這兒,還有酒?”
張兮走到桌子前,拿起那木製的酒壺,打開壺蓋,聞着裏面的味道,眉頭一挑,眼睛一亮。
他並非是好酒之人,但這酒的味道,絲毫不比外面擺宴招待貴賓時所用的手藝要差。
老村長指向身後一個跟上來的中年男子,介紹道:“我們村子裏面,有會釀酒的。你也知道,我們住在這裏,水源在偶爾會有缺失,我們就開採井水。井水的味道也會差強人意,就讓他釀成了酒,喝着,味道就好許多。”
中年男子向着張兮點了點頭。
“請隨意。”老村長示意張兮可以隨意一點,酒喝光了,還有。
“謝謝。”張兮沒有客氣,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往嘴裏一送。
第一杯、第二杯、第三杯……
杯杯不止,一壺酒,很快被張兮全部灌下肚中,他的臉,也飛快的躥上紅暈,眼冒金星。
“首領先請休息,我們,告退。”老村長與身後的村民們對視一眼,將門給從外面關上了。
張兮晃晃悠悠的走到牀前,一下子躺下,將旁邊的被子蓋在身上,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許久,夜深。
漸漸的外面連一個呼吸聲都聽不見時,張兮猛地睜開眼睛,來到一個竹簍面前,手指伸進嘴裏,往喉嚨根處一摁。
“嘔……”
大量的白色液體被吐了出來。
這一吐,吐了好一會兒,他壓抑着自己吐的聲音,將能夠更快吐出的時間延長了不少。
酒完全吐出,他也清醒不少。
他的酒量十分不好,但不喝不行,不喝,不上臉,對於老村長他們這種將酒作爲飲用水來喝的他們來講,很容易分辨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
大量的食物儲存,且還是用的風乾等比較講究的手法。
還有這對於水,不太好喝的水,還要釀成了酒以後再喝。
就這種對生活品質的要求,哪裏會像是一個對未來沒有多少期望者所持有的生活態度。
在這裏,他們除了每天種地,弄糧食,警惕外來闖入者,做小黑飯糰以外,他們還有什麼期待?
人,就是他們那幾個人。
他們不能出去,不能到外面去交易,生活在這樣一個日復一日的地方,還能保持着希望,到底是自己想多了,見識太過於少,還是他們真的有問題。
爲什麼要裝醉?
他還有一個問題需要得到證實。
孩子,他們可以沒有。
或許是因爲小黑飯糰的緣故,小黑飯糰,會讓他們在生育這方面產生一定的問題。
可偏偏村長給了他那樣一個解釋。
這能不能生,與願不願意生,可是兩碼事。
從窗戶翻了出去,沒有走門,他擔心會被人監視。
他沒有讓其他士兵戰友跟着一起真正的進入到村子裏來,就讓他們暫時在外圍住着,也是爲了讓他今晚先將這個村子裏的底,徹底查清楚。
那風乾架上的肉,他看着眼熟,總感覺,不是弈獸的肉。
再有一個問題。
他們身上那麼多來自各大軍團的盔甲,那麼,各大軍團來犯者的屍體呢?
從盔甲的數量,從他們見到他們一千多號人沒有太多驚訝的表現來看,這裏似乎來過數量類似的人數。
就算那樣龐大數量的人數,全部是由龍牛草給誅殺的,屍體,總歸要他們自己處理吧?而且,在處理屍體的這一方面,他們也一定應該有獨特的法子。
進來,到現在,他幾乎是沒有看到過一處墳堆,哪怕是在外面濃霧四起的雜草林裏,也是沒有。
換做是自己,想要讓濃霧裏能生長的龍牛草變得更爲嚇人,擺幾個屍體在外面,最好是擺弄一些骷髏頭在外面,不會更有恐嚇力麼?
這些,他們那樣龐大數量的士兵,從外面冒冒失失,沒有目的的闖進來,他還真就不信是他們運氣好,避開了全部屍體。
還有房間裏的一切,都是用竹子,能夠就地取材的綠植做的,但被子,又是以什麼製成的?
被子的成色看上去有些時日,但總得來說,他們總不可能自產自銷到連被子都能從布料,裏面的棉絮,都一套製成吧?
將這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生活體系,他們會需要孩子吧?沒有孩子,懂得其中某幾樣技術的人去了,那技術,不就徹底的去了麼?
帶着這些疑慮,懷疑,本不打算追究爲什麼他們會齊刷刷割掉舌頭的張兮,還是準備夜探村子。
在房間外面,一道黑影向着張兮迅速靠近。
“老大。”藍創來到張兮身邊。
“沒人發現你來吧?”張兮在早前離開的時候,就給藍創比劃了一個暗號,在遊逛村子的途中,他有用他們精英營所獨特的記號留下他的行動軌跡。
“沒有。”
藍創輕輕搖頭,他在離開的時候,刻意的選擇在飯點,士兵們大張旗鼓的做着食物,連他們自己人都沒有發現他的離開。對自己的反跟蹤能力,很有自信。
張兮吩咐道:“你去我的屋子裏,把被子蓋在身上躺下。”
“好。”
藍創點頭,什麼也沒有多問。
交代完畢,張兮立刻開始動身。
讓藍創來替身有一個重要原因,如果,這村子真的有問題,那監視自己這個“首領”的人,就不會那麼輕易的離開。
呼吸減弱,有可能是睡着了,或者暫時去方便才離開。他們也會在一定的時刻,對他動手。
而藍創的僞裝,恰好可以在第一時間進行反擊。
相比於交鋒,他希望,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