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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墜瓦賊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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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信兩眼慢慢有了光,他接着說道:“李太白的詩中自有俠氣風骨,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俠客之行當千年不朽,行走江湖之人,當如郭大俠一樣“俠之大者爲國爲民”,因爲武俠在俠而非武,只要社會上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存在,這種精神便也永遠存在。”

    楊逍附和道:“自古以來,所謂的俠義之士就是那些有着強烈的社會責任感,愛國愛民,機智勇敢;扶貧濟困,懲惡揚善;爲人仗義,肯於助人;路見不平,替天行道的人。”

    獨孤信正色道:“我也想成爲那樣的人,此生能夠成爲一個俠客,吾願足矣。然而,俠客多也只是相對於太平時候來說的,從人口來說還是非常稀少的。俠客通常是以一己之力來扶危救困,如果要救天下人於水火,還是需要天下太平,國家安定。而爲了國家的安定,不少俠客甘願孤身涉險,捨生取義,留下千古美名。”

    楊逍道:“我也想追隨大哥哥,成爲流芳千古、人人敬仰的大俠。可是世上這麼多人,誰會在百年之後還記得我們啊”

    獨孤信思索了一會,推開窗戶看了看夜空,慢悠悠地答道:“不管誰記得,哪怕沒人記得,我們也要行俠仗義。我們做任何事情都不是爲了讓別人看,更不是爲了讓別人記住,而是發自本心的,俠之大者爲國爲民並不是一句口號,而是刻在骨子裏的。”

    楊逍道:“怪不得橫渠先生會有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天平這樣的論斷。而且論語論語中記載曾子有如下論斷: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爲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獨孤信道:“從古至今,仁人志士們從不會圖什麼回報,一切聖賢,出生入死,成就無邊衆生行。願不滿,不名滿足。”

    二人正說話間,店小二送來酒食,他們便囫圇吃了些。二人的談話與他們各自的志向息息相關,獨孤信覺得說太多了也沒意思,便催促楊逍早早睡下,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只要保持本心就可。二人便各自洗漱,然後睡下。

    兩人睡下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嘈雜聲太大,吵醒了楊逍。楊逍趕緊搖醒了獨孤信,兩個人一起看看是怎麼回事。

    獨孤信起身,穿好衣服,慢悠悠地說道:“不管是州官放火,還是百姓點燈,你且瞧着點,聽着點。能幫得上的過去搭把手,幫不上忙的千萬別添亂”

    楊逍火急火燎地打斷獨孤信,似乎是以教訓的口氣說道:“大哥哥啊,你怎麼成了老混子了,這話是你說的嗎”

    獨孤信笑道:“可不是這個道理嗎你不看清楚了,不聽明白了,如果貿貿然去出手,誤傷好人怎麼辦你的本意是好的,想去行俠仗義,想去扶危助困,想去表現自己的大仁大義。可是,好心辦壞事的人少嗎”楊逍聽完,立馬安靜下來,也不吵了,也不鬧了。

    過了好一會兒,楊逍纔開口說道:“我父親曾經經常把力微休負重,言輕莫勸人這句話掛在嘴邊,這句話的大概意思是:力氣小的人,就不要去承擔大重量;說話不被人重視、分量輕的人,就不要去勸解別人,結果一定是自取其辱。行走江湖,更要有自知之明,千萬不要犯這樣的錯誤。因爲江湖險惡,誰也不知道你所遇到的人到底是好是壞。是我太大意了,誤解大哥哥了。”

    獨孤信道:“那也沒什麼,情急之下,誰都會亂了方寸。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我們每個人的本心都是善良的,但是後來被社會洗染了一次又一次,有的人心已經變得難以捉摸了,還有的人變成了十惡不赦的人。但是,我們這一路走來,見到的人很多,總是覺得世上還是好人多。所以我們纔會堅持與人爲善,善行總是想多做一些。正因爲我們被人善待,所以我們纔會相信善良,多行善舉。”

    楊逍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還是很有必要的。因爲“路見不平一聲吼”,這是傳統美德,但是越來越多的人,遇見了爲非作歹的事情,選擇了沉默。你放任作惡的人,表面上看是不惹禍,不想把事情鬧大,是所謂“息事寧人”的善舉。但是你放過了他,就是讓他進一步去禍害別人。有句俗語說得好:小時候偷一根針,長大了變賊精。也就是說,你讓一個從小就小偷小摸的人,非常順利地偷到了東西,而你看見了,卻沒有及時制止,結果他長大了之後,就很有可能會變成大盜,禍害一方。”

    獨孤信道:“是的,雖然我們不願意惹禍上身,但是路見不平,袖手旁觀不是我的做事風格。所以我們兩個先觀察,如果咱們能夠幫的上忙,我肯定會出手,現在先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要着急下結論。”

    獨孤信走到窗前,把窗戶推開了一條縫,他們也沒有點燈,兩個人趴在窗子上觀察着外面的一舉一動。原來那是一夥官兵,手拿火把,要來客棧裏抓人,與店家在那交涉。他們具體在說着什麼,由於距離有點遠,獨孤信他們卻聽不太清楚。

    外面的嘈雜聲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有官兵呵斥人的,也有店小二忙前忙後招呼客人的,更有一些膽小的旅客,出來向官兵自證清白的。鬧騰了好久,也不曾安靜下來,獨孤信和楊逍兩個人就一直在那看着、等着。

    突然之間,獨孤信他們所住的房上有瓦片落下,瓦片落地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官兵們大喊抓賊,一些身手敏捷的官兵,紛紛跳上屋頂,舉着火把到處去追。

    楊逍看到此情此景,也想出去幫忙捉賊,被獨孤信一把給拉住,讓他不要輕舉妄動。楊逍道:“大哥哥,這樣的情況你怎麼不出手你不願意去,還不讓我去”

    獨孤信斥道:“現在外面情況是一團糟,你出去想把水攪渾,還是想幫助官兵”楊逍道:“我當然是去幫助官兵抓賊啊”

    獨孤信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如果你抓住的人是懲治貪官、爲民除害的人呢當年的丘處機因爲殺了勾結金人漢奸,被官兵追殺。你想想郭大俠的先輩是怎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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