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銀枝喂哥舒賀齊喝,後者左躲右閃,就是不想喝。
“喝不喝,喝不喝?”
“不喝!本殿的口舌可金貴着呢,可不是……什麼,東西都入得了口的!”
哥舒賀齊一臉傲嬌,抵死不從。
兩個打打鬧鬧一番,最後,茶沒進哥舒賀齊的嘴裏,全灑他身上去了。
“現在好了,沒得喝了!”
哥舒賀齊抖着外衫,揪着擰出水來。
宓銀枝聳聳肩,得逞的笑。
哥舒賀齊瞪了她一眼。
“你今天就待在殿裏,不要亂跑,現在外面亂得很。”
宓銀枝挑眉,“你要幹嘛去?”
“我去趟御史臺,大概很晚纔會回來,晚了就睡,不用等我。”
“去吧去吧!”
宓銀枝擺着手,明顯的趕人姿態。
哥舒賀齊不放心,又叮囑道:“不要亂跑,宮裏也不安全,乖乖呆在宣正殿。”
“嗯嗯嗯,去吧去吧!”宓銀枝點頭如搗蒜,乖巧的樣子讓哥舒賀齊更加詭異了。
“你想要什麼,我回來給你買。”
宓銀枝眼睛瞬間就亮了,眼裏閃過狡黠,一看就不懷好意,哥舒賀齊忍不住脊背發寒。
宓銀枝輕笑,拍了拍他的肩想讓他放鬆,“我也沒什麼要的,就是去年夏天,你說帶我拜訪納蘭將軍來着。”
哥舒賀齊回憶了一下,臉黑了。
當真有這麼回事。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以前帶她去見見他也不會多想,因爲他只是把納蘭儀當人才罷了。
可如今,宓銀枝已經貼上他的標籤了,今日一見納蘭儀,那儒雅中不失性感,穩重中帶着豪邁,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怎麼看都是個會招人的。
就宓銀枝那花癡相,見了人家多半連眼都移不開了。
哥舒賀齊想想就不爽,絕不能帶她去!哥舒賀齊暗自點頭,對上宓銀枝興味的目光。
“納蘭將軍的妹妹現在還在冷宮,心情不好,而且東營三軍剛歷經一戰,前些日子軍中又有叛變,現在正是整頓調息的時候,纔沒那閒工夫見些無關緊要的人。”
哥舒賀齊以人格擔保,他說的句句屬實,絕不是爲了不讓她見人而胡編亂造。
宓銀枝歪着腦袋看他,那通透的眼,看得哥舒賀齊渾身不自在。
“我先走了,晚了御史大人該着急了。”
宓銀枝看着哥舒賀齊落荒而逃,撐着下巴皺着眉。
“堂堂王爺,居然怕臣子等!”
走遠的哥舒賀齊聽到宓銀枝的話,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宓銀枝撇撇嘴,爲哥舒賀齊的智商着急,就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嗎?
御史臺
“殿下請。”
那個被拿來當擋箭牌的御史大夫,一大把年紀,一步三顫的將哥舒賀齊向地牢領。
當哥舒賀正看到哥舒賀齊的時候,臉上帶着絲自嘲。
“四弟真是好福氣,身在別國也有父皇替你謀劃。”
哥舒賀齊默然,這件事,他也很迷惑。
按理說,三哥比他更適合爲帝,可父皇卻執意想將皇位傳給他,雖然不曾在明面上說過,但所平日裏明顯對他更看重。
雖然他對皇位並沒有什麼興趣。
難道真的是因爲他是嫡子嗎?
“三哥當知,臣弟無心皇位。”
哥舒賀正一個鳳眼睨來,眼裏極盡諷刺,“是啊,三哥拼盡全力都想得到的東西,你卻是不屑的!”
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而有些東西,不是你不想要就可以拋卻的。
就像哥舒賀齊是皇子,南蠻皇欲傳位於他,他能拒絕嗎?
南蠻皇真的偏心,哥舒賀正嘴角扯開一抹諷笑。
“說到底,我不過是個宮女所出的,而你卻是先皇后嫡子。”
哥舒賀齊蹙眉,也不再多說這些,只問“三哥應當知道臣弟爲何而來,三哥想出來嗎?”
哥舒賀正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可地牢的暗卻將那一抹星光死死壓下。
“呵~哈哈哈~”
哥舒賀正幽幽的笑了起來,笑聲在陰森的地牢傳開,讓人脊背發寒。
“御史臺的地牢可是我相、想出去就能出去的?我知父皇雖心狠,卻不會下死手。但……不成功,便成仁,我既敗了,就沒想過活着的那天。”
“所以,你就刺殺父皇?”
“我不殺他,他又怎會殺我呢?……我可不想像大哥那般窩囊,在尚方院閉門思過一輩子!”哥舒賀正望着勞頂,想起那個被關押了七年之久的大哥哥舒賀禮。
“你若悔改,總會有出去那天的。”哥舒賀齊眉頭死鎖,顯然不同意他的話。
“出去?出去看你站在高臺上?受着你給的施捨?”
哥舒賀正偏執,早已認定哥舒賀齊是他的對手,不管怎樣都無法改變。
即使他能出去,那也是敵人的施捨,他豈能接受?
“你最好別再爲我求情,我要是出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我的好四弟。”哥舒賀正舔了舔牙槽,呵呵的笑出了聲,鳳眼中帶着絲邪氣。
“三哥這是何苦?”
“哼,你怎麼會懂,你從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長大了,怎麼會懂我們這些庶子的心思?”
哥舒賀齊眼神微閃,嘴脣嚅囁,卻不知道想說些什麼。
他這次來,一來是想問問他爲何謀反,二來是想勸勸三哥,叫他給父皇認個錯,到時候他再求求情,好歹能抱住一命。
現下看來,這二者都不重要了。
他猶豫了,或許,哥舒賀正真的不希望他爲他求情,寧願死,也不願接受他所謂的“施捨”。
即使他是真的想要幫他。
“既如此,謀逆一事,三省會秉公執法,三哥便好自爲之吧!”
哥舒賀齊嘆了口氣,原路返回。
在要出獄門的時候,哥舒賀正的聲音再次傳來。
“四弟,身在皇家,切記婦人之仁。”
哥舒賀齊側頭,看向一旁掛在牆壁上的油燈,那燈落在通風口,搖曳得厲害,就像人世的浮浮沉沉。
“臣弟記住了。”
身後,哥舒賀正的笑聲迴盪在整個地牢裏,御史大夫顫顫巍巍的跟着哥舒賀齊出去了,獄卒漸漸拉上門,隔離了外面的光線,迴歸了地牢本該又的陰森。
……
南蠻皇三日後便醒了,由於身子不便,暫由哥舒賀齊輔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