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看尉遲風“將軍,這,摘花”
尉遲風也感覺哪裏怪怪的,看看漫山遍野的花,心境反是平靜下來,心中不由想起愛妻愛花,面容也在日光中露出少有的溫柔“夫人也愛花,順便摘點回去吧。”說罷,他走入花田。
尉遲風都摘了,其他人自然跟着他一起摘。
“只摘白花啊”郭德再交代了一聲。
“嗨,那麼興師動衆而來,最後居然在這兒摘花”將士們忍不住打趣自己的這一天。
“早上就說好來野餐的,還不讓我們帶酒帶肉,結果在這裏摘花”也有人覺得委屈。
“少t廢話摘完早點回家。”郭剛找到了一朵白花,彎腰伸手,“啪”一聲,將花枝輕鬆折斷,他拿了一輩子的刀,今天居然摘起了花。
可就在他拿起這朵白花時,瞬時愣住了不知爲何,郭剛感覺身上像是少了什麼一般變得輕鬆起來,心裏還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輕鬆愉悅。
他呆呆地站起,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是各自手執白花在山風中久久愣神,一個個呆呆站在花田裏,如瞬間變成了石雕,靜靜立在山巔,淡看雲捲雲舒,滄海變桑田。
尉遲風的手中,也是一朵白花。他怔怔地看着,剛纔那份輕鬆的感覺讓他分外留意。經歷了這一天的奇異,再想起方纔蓮悠悠說摘花對他們有好處,他砸吧出了一絲玄妙的味道。
他手執白花到蓮悠悠面前“這花有何淵源”
蓮悠悠脣角勾起“是不是覺着身上少了點什麼,心裏多了點什麼”
尉遲風一怔。
躺在一邊的凜霆鈞眉峯一挑,睜開眼睛看尉遲風手中的白花,白花如蓮,在風中輕輕搖擺,帶來縷縷清香。
蓮悠悠閉眸假寐“本神呢,其實特煩說那些佛語,但你既然問了,你再看看你的部下在幹什麼”
尉遲風側臉再看,他的部下依然是在摘花,他轉回頭,半蹲蓮悠悠面前“他們還是在摘花。”
“真的是摘嗎我怎麼覺得,是放呢”蓮悠悠脣角揚揚,依然不睜雙眸。
尉遲風微微一驚,轉身再看。藍天白雲之下,他的部下一個個彎下了腰,放落手臂
凜霆鈞也坐了起來,看那些彎腰摘花的將士,經蓮悠悠這一點破,他們摘花,卻成了放下。
放下一點塵,換來一縷香。滿身的血氣,在這白花清香之中,慢慢淨化。
“摘花對你們有好處有好處”蓮悠悠又是重複了一句,睜開眼轉臉看向凜霆鈞,“你真不去摘”
凜霆鈞瞟她一眼,再次躺下,不發一言,睡覺,好餓,懶得動。
“切。”蓮悠悠也白他一眼,隨即微笑看再次走向花田的尉遲風。
山風拂起了這些浴血沙場將士的衣襬,他們的手中不再是鋼刀,而是純潔清香的白花。
日頭漸漸落下,蓮悠悠面前已經是一堆白花。
將士的臉上沒有半絲煩躁,反是隻有歡笑。
郭剛也摘了一捧鮮花回家哄老婆,身上沒了來時的燥氣,多了分孩提般的純真。
只有尉遲風面露焦急張望尉遲少狼離開的方向,來回徘徊,十足的父親擔憂兒子出家不歸的模樣。
“他們的山洞在哪兒我去看看。”尉遲風等不及地說。
蓮悠悠將那些花一朵一朵塞入衣袖,卻也不見她衣袖鼓起,她慢條斯理地答“別急,就快來了。”
說話間,遠處果然跑來熟悉白色身影。尉遲風瞬間放心地笑了。但已不見白狼,心中也是一絲唏噓。
尉遲少狼揹着一個小小的布包,那布包顏色已舊,似是婦女用來包孩子的襁褓。他跑到尉遲風面前,臉卻側向蓮悠悠。
蓮悠悠知他在看自己,將最後的花塞入衣袖起身交代尉遲風“將軍,他眼睛上的紗布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方能摘下,請你看顧,寧可摘遲,不可摘早,早了前功盡棄。”
尉遲風面露緊張,細細記在心底,又默唸了七七四十九天,這可關乎他寶貝兒子的眼睛,他不能忘了。
他對蓮悠悠一抱拳,眼中竟是多了幾分敬意“今日能與蓮姑娘相識,三生有幸,望來日能夠再見。”這蓮悠悠看似女子,但行事作風卻帶着一分男子的瀟灑,真乃他此生見到的奇女子。
“且慢。”忽的,凜霆鈞竟是懶漢起身了。何仕麒和其他人都好奇地看他。
凜霆鈞到尉遲風面前,神色淡漠“官場之事,我本懶得管。但老將軍與我家大人是忘年好友,故而有要事相告。”
“好友”郭剛在尉遲風身後側大惑,“奇怪,大內八扇門不是都歸左相付坤那隻老狐狸付坤幾時與我家老將軍好友了”
郭德尋思片刻,到郭剛耳邊“你忘了,這懶得說是第九門,九門之神祕你我或許不知,但將軍知。這第九門必不歸那付坤管。”
郭剛恍然大悟。他雖是個粗人,但有時也粗中有細,自知此時不是細問的時候。
“喲懶得說一下子說那麼多,那一定是重要的事。”蓮悠悠在一旁擠眉弄眼,“尉遲將軍你可要好好聽啊。”
凜霆鈞因蓮悠悠湊上來,微微不悅,皺眉抿脣。說正事兒啊喂,你個山野村姑一邊去。
尉遲風也不再打趣懶得說,正色看他“兄臺請說。”
氣氛忽然緊張,讓郭德郭剛他們也擔憂起來。
凜霆鈞慢慢說道“你此番回去,王易大人會以你闢謠有功爲由,舉薦你爲涼州州長,將你調離秦州。”
“什麼讓我們家將軍去涼州”郭剛一下子跳起來,“不是有功嗎”
“這就叫明升暗降”郭德比郭剛沉穩一些,平日也是作爲尉遲風的參謀,知些兵法。
尉遲風已經眉峯緊擰,糙臉下沉。那個死胖子果然要動他
大家一時靜默,只看自家將軍。
“涼州好啊”就在大家愁眉不展之時,蓮悠悠卻鼓掌稱好。
大家莫名看她,什麼涼州那個山窮水窮的地方她居然說好是不是又要開始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