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何仕麒出生的那天,還發生了一件奇事,那就是全村的狗,都叫了,全都跑到老何家圍觀何仕麒誕生。自此之後,何仕麒到那兒,狗就跟到哪兒,有時候還會逮山上的兔子送去給何仕麒孝敬。
所以,全村的狗何仕麒都認識,那都是和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兄弟。
何仕麒立刻到旺財身邊,旺財嗚咽地看着他,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像是在跟他道別兄弟,哥先走了,以後讓黑狗來福給你逮兔子喫。
何仕麒疑惑地撓撓頭“阿財,你哭什麼沒喫飯你趕緊去喫吧。”何仕麒說着,就把旺財的繩給解了。
全村人都在看李仙姑佈置神壇,這邊何仕麒放狗還真沒人注意。
旺財見繩子解開,頭也不回地鑽狗洞跑了。
何仕麒還笑呵呵揮手“趕緊去喫飯,別再餓着。”說完,他轉回頭繼續找蓮悠悠,卻見蓮悠悠已經擠到最前面,正往劉強的屍體靠近。
“上香”李仙姑伸出手,侍從送上了三支足有半米高的高香。李仙姑手執高香拜了拜,插入巨大的香爐,隨即雙手朝天,開始唸唸有詞“恩啊”
圍觀的村民立時緊張起來,看得聚精會神,目不轉睛,即便蓮悠悠這邊都快靠近屍體了,都沒人察覺。
“天靈靈恩地靈靈啊”李仙姑一邊念一邊跳,口中咒語念得含糊不清,旁人當她念咒,其實唸的可能是今天喫什麼。
李仙姑跳轉了身,忽的一下子停住,雪白的眼睛直直瞪着前方,驚呼“你在幹什麼”
大家這才順着李仙姑的手看去,正看見蓮悠悠伸手要去摸屍體。所有人都露出驚懼的目光,嚇得驚呼。居然有人喜歡摸屍體,變態吧
蓮悠悠的手頓在半空,和李仙姑大眼瞪小眼,黑眼對白眼。忽的,蓮悠悠對李仙姑一笑,但黑眸裏卻浮出了絲絲寒意。
立時,李仙姑感覺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畏懼感,這份恐懼在蓮悠悠那一笑中席捲了她的全身。她的白眸驚懼地瞪大,她感覺蓮悠悠像是能徹底看穿她,識穿她所有的把戲,讓她在神棍界,無法繼續立足
“這誰家的女娃兒,鬧啥子喲”
“快帶走在這兒礙着仙姑做法事了”
大家都驚恐起來,這驚恐不是因爲蓮悠悠敢摸屍體,而是怕觸怒了仙姑。
果然,仙姑怒了“哪來的蠢姑,在此搗亂,觸怒神靈”
也不知是誰做下的規矩,這凡是仙姑一念咒,便代表神靈開始上身了。哪家的神仙那麼閒,願意上一個更年期老處,女的身
劉強家的侄子們立刻氣沖沖上前,要拖走蓮悠悠。
“你們幹什麼”突然一聲吼,何仕麒衝了出來,護在蓮悠悠身前,“你們誰也不準碰我主人都走開走開”
大家愣住了,這不是傻子何仕麒
“喲這不是隔壁村的傻子”
“對就是他,長得出了名的俊,可惜就是個傻子。”
“這傻子居然護着那女娃,莫不是是個傻姑”
“那就是個傻姑”來看熱鬧的南村人搭了腔,一下子引來身邊所有人的目光。
南村人民開始說了起來。
“昨天阿麒從山上背下來的,是個傻姑,老何家想留下來給阿麒做媳婦兒呢。”
“哦”大家恍然點頭,卻不見躲在他們身後的何老夫妻瑟瑟發抖,他們纔不敢讓自家兒子娶個妖女呢。
“她,她不是傻姑。”林玉娘哆哆嗦嗦地說了起來,衆人聽見了她的話音又齊齊看向她,她害怕地指向院內的蓮悠悠,“她,她,她可能是是”林玉娘哆哆嗦嗦不敢說蓮悠悠是妖怪,她縮在了自家老頭的身後,害怕地偷瞧蓮悠悠。
是什麼呀村民們摸不着頭腦,這阿麒娘今天也傻了麼說話怎麼說不利索了。
蓮悠悠在何仕麒身後,右手摸着下巴,還在盯着屍體瞧,那神情讓人心底發毛。正常人哪會盯着屍體看
“誒黑狗呢黑狗怎麼不見了”終於有人發現黑狗不見了,一下子,院子裏雞飛狗跳。黑狗可是做法事最重要的東西,沒了黑狗就跟煎藥沒了藥引一樣讓人心慌。
“快找啊”
“黑狗沒了怎麼驅邪啊”
“大家快去再抓只來這邪祟去不了,咱們全村都要遭殃”
人來人往的混亂之中,只有蓮悠悠穩立其中,她直接伸手,“嘩啦”一下,把劉強屍體上的白布給掀了
大夏天啊
屍體放一天其實早臭了
爲什麼要蓋布,除了對死者的尊重,不讓屍體嚇到人,其實還有個目的就是壓住屍臭。
蓮悠悠這一掀,就像是掀開了一個茅坑的頂棚,那難以言喻的酸爽臭味瞬間在整個院子裏瀰漫。立時,在院子裏慌忙找黑狗的人全部停住了腳步,牆頭院門外的村民趕緊捂住了鼻子。
但即使這樣,都沒嚇退大家看熱鬧的熱情,紛紛捂住鼻子,忍住惡臭也要繼續。這山裏是有多無聊吶。
“啊你個瘋女人阿強”劉強的母親當即尖叫起來,朝蓮悠悠撲了過來,“你這個瘋女人瘋女人”
“幹嘛”何仕麒挺身擋在劉強母親面前大吼,“你纔是瘋婆娘離我主人遠點”何仕麒凶神惡煞這一吼,把劉家人都給嚇到了。
古往今來,老百姓對傻子有種莫名的畏懼。
“別吵。”就在大家呆立之時,蓮悠悠忽然揚起手,但目光依然緊盯那已經腐臭不堪,皮膚冒水的劉強屍身,“我只想看看他是怎麼死的,噓”蓮悠悠豎起食指,在院中轉了一圈。
所有人都呆呆看她,應該說是被這句話還一下子唬住了。什麼這個女瘋子要看劉強是怎麼死的
下一刻,蓮悠悠就把手放在了劉強那張已經涼透發黑的臉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