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過三竿,喜鵲喳喳。
尉遲風院子裏已經站着十二人,除了郭德,還有他兄弟郭剛一支十人小隊。
但今天,這些精兵集合在院子裏卻沒有往日出戰時的英氣,而是嘻嘻哈哈,手裏還提着包喫的,氛圍輕鬆,像是要跟哪家閨秀姊妹聯誼相親。
尉遲風見大家那說說笑笑,毫無軍紀軍風的模樣就厲喝“你們幹什麼呢這一個個手裏拿着什麼玩意”
“報將軍是牛肉”
“什麼玩意”尉遲風抓了一包拆開,真是牛肉。
將士們偷偷笑。
“大人。”郭德手裏還提着兩壺酒,“山裏哪有什麼妖怪,這都是老百姓看着什麼樹枝兒搖,聽着風聲兒嘯,自己給嚇出來的。這平日軍紀嚴格,兄弟們也少出去郊遊放鬆,難得有這麼個出公差的機會,讓大家去山裏放鬆放鬆。”
這是真沒當正經差事啊
“你們當老子去郊遊的”尉遲風大人立時厲喝,“把東西放下”
“是”所有兵士略帶委屈地把牛肉原地放下,再次挺胸肅立,臉上已沒了玩笑的神容,只有軍人肅穆的風姿。
尉遲風沒好氣地看看大家“即便沒妖怪,這天降流火還是要去看的若有殘留天石,還得帶回來,不能給老百姓私自帶走,這玩意價值連城,堪稱國寶,必須歸朝廷所有,你們懂嗎一羣沒文化的東西,平日讓你們多讀書都沒長耳朵嗎”
將士們一聽天石價值連城,堪稱國寶,一個個又肅然起敬。
尉遲風沒好氣地瞪大家一眼,隨即,轉身大喝“餵你在老子房頂上躺一夜了,就這麼點破事兒,王大人還派個高手來監視老子了”
大家這一聽,立時神情收緊,徹底沒有方纔的悠閒,一個個精神拎起,緊緊盯視尉遲風喊話的方向。
只見,那黑壓壓的屋頂上,突然冒出了一個黑滾滾的頭。
“噌噌噌噌”一把把明晃晃的刀亮了出來,如同一頭頭猛獸亮出他們尖銳的獠牙。
凜霆鈞晃晃頭,不爽,沒睡飽。
他站起來,一縱而下,身形利落,黑衣飄擺,落地時,陽光投在他身上,照出了他衣袖上的黑龍暗紋。
“大內”尉遲風已是一聲驚呼而出。
立時,郭德郭剛兄弟也面露喫驚,紛紛讓兵士收起了刀。
乾朝穿衣顏色都有講究,身上花紋更是分了階層。
比如這龍紋,百姓是決不能用的,即便是尉遲風這樣的守城大將。但是,卻有一個部門的衣袖上,能繡上與衣服同色游龍暗紋,但你若是細看,這龍無爪,爪子的部位用雲紋覆蓋。
這個部門,便是大內。而只有大內有身份的密探,才能穿這暗龍軍衣。
“你不是王胖子派來的”尉遲風一不小心,王胖子說漏出口。說完,還心中懊悔了一下,怪自己總是心直口快。
凜霆鈞面無表情,滿臉心累地看看衆人,從腰間扯下一牌,放到尉遲風面前。
尉遲風定睛一看,令牌做工相當考究,紋理看似黑桃木,周圍又是一圈龍紋。大內可用龍紋,可見他們在朝中地位之重龍紋中央,刻有兩個黑金大字九門
尉遲風暗暗喫驚,雙手抱拳“敢問兄臺名諱。”
凜霆鈞放回腰牌,眸光黯淡地看尉遲風“懶得說。”
“你什麼態度大內了不起啊”郭德的兄弟郭剛是個暴脾氣,當即吼了出來。
尉遲風立時揚手,讓自己兄弟止言,三分笑看凜霆鈞“好,那請問這位懶得說兄弟緣何昨夜在本將屋頂一夜”尉遲風雖然也是個暴脾氣,但也是有勇有謀,並非無腦。若無觸及底線,朝中誰也不想得罪大內。
凜霆鈞淡眼看尉遲風片刻,轉身“出發”說罷,已率先大步離開。
“噗嗤。”郭德笑出聲,“這個大內有意思,嘶大人,這京城只有八扇門,什麼時候多了這個第九門”
尉遲風微微眯眼“你們是不知,這第九門及其神祕,知之甚少。因爲他們專查”
“什麼”郭德郭剛兩兄弟異口同聲地問。
尉遲風神色肅穆起來“疑難雜案,怪力亂神”
郭德郭剛兄弟聽罷,心中驚異。
尉遲風定睛看前方,這懶得說定是被那流火山妖引來,這九門消息截獲之速,讓他也是驚歎。
營門外,馬已備。
尉遲風與其部下齊齊上馬,英姿颯爽。
凜霆鈞起身一躍,竟是反坐於馬上。
郭德看見又是一聲笑“大內不會騎馬,倒是新鮮。”
郭德一說完,凜霆鈞竟是仰面躺於馬背之上,一腳纏住馬鐙,一腳橫放馬背,姿勢極爲悠閒。
郭剛好笑看凜霆鈞“喂,懶得說,你這樣騎馬不怕摔下來嗎”
凜霆鈞雙手枕於腦後,閉眼,薄脣裏只吐出淡淡兩個字“帶路。”
“嗤。”郭剛已是分外看不慣這裝吡樣的凜霆鈞。
尉遲風只是看一眼,便揚鞭策馬,一聲令下“出發”
“啪啪啪啪。”一對馬隊便齊齊整整出了兵營,排成一線飛馳林間。
朗日高照在屏山兩個村子上。
南村的村民在紛紛圍觀蓮悠悠後,掃興離去,很快,蓮悠悠是個傻姑的消息也隨風迅速傳開。
田間地頭裏,村口茶館,蓮悠悠這個傻姑成了今天最熱門的聊資。
“你們說,何老秀才家到底造了什麼孽,自家兒子是傻子,撿回來的,又是個傻姑。”
“誒我覺得這是福氣,村裏哪家姑娘願意嫁他家傻子啊,現在可好了,白撿了個媳婦兒。”
“對對對,老天爺很公平哪,傻姑配傻子,天造地設啊。”
“哈哈哈哈”
“別笑了,大家別笑了。我聽說北村的劉獵戶死在山上了”
“什麼劉獵戶那個北村一霸的劉強”
大家立刻湊在了一起,鬼鬼祟祟,自帶陰森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