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笑笑搖頭,心疼他家大人幾秒。他家大人可是堂堂守城大將,守護一方百姓的大英雄。而今,卻要去查些謠言,真是大材小用,殺雞用牛刀。
月過柳梢,凜霆鈞已躺在尉遲風書房房頂,又是一個大字型,俊臉側落一邊,滿滿的累字,如同死了一般。他斜目看郭德離開,長嘆一聲,低低說了聲“累。”便酣然睡去。
秦州夜色明媚,屏山卻又嘩啦啦下起雨來。如是白天的雲被火燒熱了,晚上全數降了下來。
這雨噼噼啪啪下了一夜,何老秀才就在自己屋前檐下對着何仕麒的房間抽了一夜的煙。
雨止,天明,雞啼。
“滴滴答答”,雨滴從廊檐上滴落,劃過何老秀才的面前,滴落在地上的水窪裏,擊碎了老秀才在水窪裏愁苦的蒼老容顏。
何老秀才偷偷抹了抹自己那愧疚的眼淚,輕輕走到何仕麒房門前。老婆子也醒了過來,倒是精神飽滿,喜氣洋洋,好似真的給自家兒子娶了個寶貝兒媳婦來。
她踩着小碎步,自覺都年輕了十幾歲,洋溢着少女時嬌俏的笑容,到兒子門前,輕輕問“阿麒啊,醒了沒娘給你和那姑娘做好喫的去。”她眉飛色舞地看自家老伴兒。
何老秀才卻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地轉身又坐在廊檐下,長吁短嘆。
“噓”忽的,門內傳來何仕麒及其輕微的聲音,老兩口立刻趴到門上聽,然後,傳來何仕麒的低語,“主人還沒醒,娘你別吵”
老太太一下子就樂了“我這就給你們做好喫的去”
門內,何仕麒趴在門邊,地上,卻是一條破破爛爛的被單。何仕麒笑呵呵再次坐下,抱着膝蓋看牀上睡成一個大字的蓮悠悠。
幽蓮池邊,仙氣繚繞,法陣徐徐轉動,蓮苞緩緩打開。蓮心九孔,穿梭時空。
你從哪兒來悠悠男聲,清朗帶沙如琴音繞樑。
蓮悠悠在淡淡的晨光中緩緩醒來,縷縷光線突如仙氣徐徐纏繞蓮悠悠全身,如同蛛絲飄逸,鑽入她雪白肌膚之中。
“喔”何仕麒盤腿爬到牀邊看傻,伸手輕輕觸碰那縷縷金氣,分外神奇。
光散,蓮悠悠坐了起來,開口,卻是一個飽嗝從她口中而出“嗝”
蓮悠悠晃晃腦袋,一腳蹬上何仕麒的肩膀,霸氣全開“去給你主人我拿點喫的來”
何仕麒呆呆看蓮悠悠“主人,你打嗝了。喫太多對腸胃不好,我娘說的。”何仕麒老老實實說完,星眸閃閃,笑容燦燦。
蓮悠悠踩着何仕麒的肩膀,挑眉“那是因爲你家窮你娘捨不得給你多喫,你個傻叉,去拿喫的還有,把門敞開,你爹孃在外面偷聽也是累。”
何仕麒開心地一骨碌爬起“誒”
沒心沒肺的何仕麒當然不會多想爲啥自家爹孃還要在外面偷聽反正主人說啥,他就做啥。主人忒好看了,他願一輩子聽主人話。
他門一開,果然,自家爹孃正趴門口,林玉娘才從廚房匆匆回來,還想多聽聽動靜,就被蓮悠悠給戳穿了
何仕麒笑呵呵看着他們,憨憨地說“爹,娘,主人餓了,我去給她拿喫的。”說完,蹦蹦跳跳去了廚房。
何老夫妻呆立在了門口。
“進來吧。”一聲清清朗朗的女聲如同鶯啼,卻又有如鳳凰般威嚴霸氣。
何老夫妻怯生生入內,卻是看見一長相土裏土氣的女孩,身穿他們村裏的粗布麻衣坐在何仕麒的破牀上,兩條大花辮,一方藍布頭巾。右腳蹬於牀板,左腳點着地,如那山中土寨的大王。
何老夫妻眼中生出了迷惑,怎麼感覺和昨日兒子揹回來的女孩兒不是一個人雖是昨天沒看清那姑娘的樣貌,但從衣着上可斷必是好人家的姑娘,而今日這姑娘身上的衣服怎就突然換了
哦定是他家傻兒子脫的。
老兩口相視一眼,老臉已紅,心中也是樂開了花。
但隨即,他們回頭一想,他們家也沒這女娃娃身上穿的衣服啊,昨日揹回來也沒見女孩兒身上有行李,這女孩兒身上的這些衣服,又是從何而來
蓮悠悠揚脣冷笑“我呢,叫蓮悠悠,悠閒人生的悠,老孃,呃,不是,是本女神,乃是神域蓮花神女,你家兒子遇見我,那是”“啪”蓮悠悠一拍大腿站起,嚇老兩口一跳。
蓮悠悠手指老夫妻“你們全家八百輩子的福氣本女神不愛欠人情,說吧,你們想要什麼”蓮悠悠單手付負於身後,傲然挺胸,豪氣萬丈。
老兩口呆呆看了一會兒,“噗嗤”一聲,相視噴笑,四手拉起,暗自慶喜,感情,也是個傻姑
好,好,好
他們的兒子是個傻子,媳婦兒也就不挑了。這姑娘雖然長相土氣,但也比村裏的姑娘好看一分,不虧不愧。能有兒媳已是萬福,怎敢挑三揀四。老兩口對兒媳的要求,也只是能是個母的就行,能下蛋那是更好。
不由得,林玉娘已經開始打量蓮悠悠的臀部,屁股大才好生養,恩這姑娘就是瘦了點。沒事,能養胖
蓮悠悠斜睨老兩口那樂呵樣,好笑“怎麼的怎麼的,你們這是要在我面前跳個舞麼要我給你們打拍子嗎”
老兩口完全聽不懂蓮悠悠在說什麼,那更加證明她也是個傻子。
蓮悠悠指向自己開始傻笑“呵呵呵,當我傻子是吧。”
“我們不嫌棄,不嫌棄。”老兩口還連連擺手了,“姑娘,沒事兒,以後我們照顧你。”
“照顧你們個鬼啊”蓮悠悠的臉就跟六月的天一樣,前一刻傻不拉幾,後一刻竟是凶神惡煞。
“何文輝林玉娘”蓮悠悠突然一聲大喝,如同鐘鳴,登時震得屋頂塵灰掉落。
“在”何文輝和林玉娘竟是嚇得“撲通”跪了地。兩人這一跪,跪懵了,自己跪個傻妞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