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不知道，和你結婚以來，除了給我帶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外，你到底給我帶過多少歡樂，總之，我需要你陪在身邊時候，你永遠都不在。網我真的想不到，你對我來說，到底有什麼用。”顧惜繼續說。</p>
這些話一旦說出來，是很傷感情的，但何妨呢？他們的感情早已經千倉百孔。</p>
“我立馬回來好不好？”江川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p>
“不需要了，你現在回來還有什麼用？就好像，你躺牀那幾個月我都不在，等你健步如飛的時候，我再來陪你，你覺得如何？”</p>
兩人再次在不歡中掛掉電話。最近都這樣，不論談及什麼話題，只要開口了，註定以不歡而散收場。</p>
過了兩天，江川回來了。</p>
顧惜不再像往常一樣乖乖待在家裏等他回家，然後幫他接過行李，給一個大大的擁抱和熱熱的吻。</p>
很難再那樣做了。大家都失去了這樣的興致。</p>
這一次，是江川等顧惜回家的。</p>
顧惜開房門，見江川呆坐在牀上，一見到顧惜回來，他就開口“去哪了？”</p>
“哦？你還關心我的？還叫得出我的名字來不？”一開口就刀光劍影，冷嘲熱諷。</p>
“這次是我不對。”道歉對於江川來講，並不是什麼難事，反正認錯了又不需要改，怕什麼認？</p>
“那麼，哪次你是對的？拖家帶口喫飯？一次次拋下我去做你各種重要的事情？”</p>
江川忽而說“你如果沒有喝孟婆湯，那麼上輩子的事也一定挖出來數落我。”</p>
“是的。”顧惜說着，擡起自己右手，指着手掌背中間，說“我這顆痣要消失了。”</p>
好久以前，顧惜偶爾發現自己和江川一樣，右手掌背同一個位置都有一顆痣，她驚呼起來。</p>
江川說那是巧合。</p>
生幻想浪漫的顧惜偏要說“這是前世做下的記認，非要今生要我來和就糾纏，還清前世孽債的吧。”</p>
顧惜曾經聽說過一些關於前世今生的傳說，傳聞，前世的情侶餘情未了，想下輩子再續前緣，會在相同的地方點一顆痣，以便來生相認。</p>
當然是毫無科學可言的，但顧惜那時候很願意相信，她也將這個傳說告訴過江川，當時江川默不作聲，只是笑笑，笑意裏有着認同感。</p>
今天她發現，同樣很神奇的是，手背上的痣居然淡化，不知是宿命還是自己也想找個藉口，她說“江川，我的痣漸漸消失了，我們的緣分可能也差不多了。”</p>
江川忽然愣住，他伸手去捉顧惜的手來看，果然，那顆痣是要淡化了，他居然說不出話來。</p>
可見，曾經，他也相信過顧惜說的那個傳說。</p>
顧惜繼續說“我已有預感，我們可能快要緣盡。”</p>
江川依舊說不出話來，但臉上露出悲傷神色。</p>
“這些年來，我見神逢佛就拜，很貪心，願望很多，一般三個，第一個求親人平安健康，第二個求子，第三個求你事業有成。他們說，心誠則靈，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什麼，一直很虔誠，內心也不敢褻瀆神靈，但關於求子這事，神遲遲沒有給我回應。”顧惜語氣平靜。</p>
這才發現，原來傷心失望，也是需要耗費極大力氣的。</p>
“去到那種神靈之地，我居然只看到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誰不是有求而來？一開始想，神佛們得多累？那麼多工單要處理，怕忙不過來吧，我的工單估計還在排隊，沒那麼快處理，沒關係，我相信神，我願意等。”顧惜說着，覺得房內悶極了，反正她覺得空氣混濁呼吸困難，她去推開窗，看到外頭華燈交錯，忽然有了心情去斟酒來喝。</p>
江川還是沉默。</p>
饒是這樣，顧惜越有傾訴欲，這是她改不了的毛病，也有可能是，心死不足，還在掙扎，哪怕掙扎不得，還有力氣想要去宣泄。</p>
她捧着酒，說“現在，我依然相信神，我相信他們一定是爲了我好，也許，和你緣盡，纔是神真正的旨意，既然如此，何必還要和你有孩子，從而糾纏不清呢？”</p>
江川聽到這話，扎心了，說“你別亂說，我們已經是夫妻，不要說這些。”</p>
“咦，你真的知道我們是夫妻啊？江川，不是我強調自己的重要性，實在是，所有關係中，夫妻關係高於一切，所有家庭中，自己組建的家庭高於其他一切家庭，但在這點上，我們無疑是南轅北轍的。”</p>
江川說“你說的我都知道。”</p>
“你知道，但沒有用，很久以前你已經說你知道了，但是說一套做一套。我不是不願意解決問題，但我已經說不出我們的問題所在。”</p>
“就算我說出了也是沒有用的，你沒有給到我信心。哪件事不是我說了無數次，但你下次照樣犯，既不換湯又不換藥，前任的東西出現我面前兩次，開着車來接我，副駕駛另坐妙女三次，拖家帶口喫飯n次，拋下我去做你認爲更重要的事無數次……”</p>
“哦，對了，還有，我催你去做檢查，很多次了，你現在還是沒去做，我那麼多項檢查都反覆做了那麼多次了，你的檢查只需要驗精子，可你都不肯去。網”顧惜將所有埋怨的苦水倒出來。</p>
江川靜默了一小會，而後埋首，點燃一根菸，說“我不知道原來我是這麼糟糕的。我以爲對你，我是做得最積極最雷厲風行的。”他其實不太願意承認這一點。</p>
無論他是不是罪魁禍首，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結婚後這樣不快樂，都是一件很挫敗的事情。</p>
更何況，現在這個女人認準了她不開心與他有關。</p>
工作上有壓力，婚姻也出現了壓力，雙重壓力下，他也開始煩悶。</p>
“也沒錯，從追我，到結婚這段時間，你都是高歌猛進，只是龍首蛇尾，婚後不再重視我了。”顧惜嘆了一口氣。</p>
“是我不對。”他垂頭。</p>
“不是要你反省，我需要的亦不是道歉，你告訴我，我們還這樣年輕，但婚姻卻已經走到了盡頭，往後幾十年怎麼過？麻木着來？要說有孩子還好，至少什麼都還會說看在孩子份上，偏偏我們千方百計也沒有孩子。”顧惜的聲音充滿倦意，她也一臉疲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