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他們收線的時候，顧惜還是問了一句“惜問歸期。網”</p>
“未有期。”江川說。</p>
又補充“惜惜啦，快快睡啦。”</p>
顧惜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說“我給你發些照片，你一定要看。”</p>
說完，將自己用魔漫相機弄出來的畫像給江川發過去。</p>
是一張全家福。</p>
漫畫裏，有江川，有顧惜，還有兩個小孩。</p>
江川看了，一個勁地笑，笑聲甜甜的膩膩的，問“你想要一兒一女嗎？”</p>
“誰不想？多的我都不想要，多的照顧不來。”</p>
“爲什麼大的是兒子？”江川問。</p>
“你先忙好你手上的工作再說好不好？”顧惜再癡纏也知道工作爲重。</p>
“不嘛，我現在就想知道，標書已經差不多了。”江川還撤起嬌來。</p>
“我想生個哥哥來愛護妹妹疼惜妹妹，這樣，哥哥會有足夠擔當，妹妹會有更多的愛。還有，你們家族到底還是喜歡男丁的多，先生個男丁，我壓力也沒有那麼大。”</p>
江川其時並沒有表態，沒有說什麼男女一樣，似乎是默認了這件事。</p>
顧惜既然這樣說，其實是已經作出妥協了，她願意去迎合他們，她並非重男輕女，只是覺得如果生個男孩讓大家都開心的話，爲什麼不先生個男孩呢？</p>
那時候傻的地方在於，絲毫不問自己內心，首先爲別人想，但其實別人早已經覺得這是理所當然，不會認爲是你的妥協或犧牲。</p>
還有，以爲生孩子這回事，是想不要就不要，想什麼時候要就什麼時候要，生男就生男生女就生女。</p>
孩子纔是最大的緣分，比起姻緣，更加是人算不如天算的。</p>
當時的二人，見婚檢各項指標正常，只當孩子的到來不過是遲早的事情。</p>
見江川沒有說話，顧惜又說“希望哥哥像你，妹妹也像你。”顧惜憧憬起來。</p>
江川甜在心，聽了甚覺美好，說“像你好些，我想他們都像你。要生兩個啊？那是時候準備着來了。”他看到了那張漫畫，也心動了。</p>
“你不是說，工作忙，壓力大，先放一放麼？”</p>
“像你說的那樣，如果下下等做足準備了纔行動，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前些天隆哥生娃了，小孩老可愛了。”江川受到顧惜描繪未來的感染，也跟着憧憬起來，而且，他現在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和信心。</p>
“那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去婚檢好不好？”</p>
“好，那你快點睡，等老公回來，好不好？”哄着。連聲音都是性感的。有些人，不止味道能吸引人，能聲音都能安神。</p>
顧惜嘴上卻說“沒有你在身邊，睡不着。”她照樣是難分難捨的。</p>
“那你開着外放，先睡去，就當我還在你身邊。”</p>
“好。”</p>
“下不爲例啊，不能養成你這個習慣。”</p>
“被人這樣依賴，難道不是開心的事情嗎？”</p>
“是擔心你呢。”江川說的是真話。</p>
這個電話，兩個人聊得難分難捨，江川甚至還把電話親到都是口水了。</p>
可這樣一次溫存，更加像是迴光返照，因爲在顧惜記憶中，這次之後，他們的癡纏，全部成爲了江川的負擔。</p>
顧惜不知什麼時候睡着的。</p>
兩人已經將生小孩提上了議程，還專門去了婦幼醫院做了婚檢，各項指標正常。</p>
顧惜期待着有新生命到來。</p>
江川也開始配合着，少抽菸少喝酒了。</p>
顧惜開始看各種備孕書籍，那段時間，她堪稱是備孕專家了，她瞭解一個精子產生和一個卵子產生，到孩子出生的全過程。</p>
那時候，真的感嘆，生命簡直就是奇蹟。</p>
卵子每個月都做好準備來迎接有資格找到自己的精子，如果那個月沒有等到，她就死亡，但死亡後，又有另外一個卵子誕生，無論多少次被辜負，下次一定還會等待。</p>
多麼難得的恆心？</p>
至於精子，同樣不容易，與億萬同胞同行，歷經各種艱難險阻和考驗，何止過五關斬六將，其中還有運氣成分，不管你多強壯，一旦選錯了另外一條輸卵管，前功盡棄。</p>
一路游到卵子跟前，億萬大軍死傷何止折半？</p>
瞧？每個人出生的時候，已經打贏過億億萬萬個其他競爭者，本已是王者，完了出生世上，又有另外億億萬萬競爭者等着，真要比起來，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技不如人。</p>
其實顧惜研究得更多的是如何生男生女。</p>
排卵期，酸鹼性，x精子和y精子特性，她統統研究遍了。</p>
她沒有想到，自己那麼介意沈秋蘭重男輕女，但在生孩子的時候，還是有意識地篩選性別了。</p>
她是不是越來越沒有自我了呢？</p>
當時她並沒有想這些問題。</p>
也許，這是經歷刻在她骨子裏的，從小習慣了迎合，習慣了讓別人開心，所以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樣做有什麼問題。網</a>
顧惜很快就精通於如何採用綜合手法來測算排卵期，月經一週後，天天觀察宮頸粘液，天天用試紙測，還細心地將試紙貼成一排，一一做上記號，好觀察對比分析。</p>
測試到並確認是卵子排出了，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江川。</p>
江川出外勤，當時很配合，連忙開車回來造人。</p>
就是那麼刻意。</p>
同房一週後，顧惜已經迫不及待用早早孕試紙驗孕，一開始以爲是操作方法不當，沒看到雙槓。</p>
換了另外一根試紙，同樣只有孤零零的一條槓。</p>
江川安慰“也許還早，沒測出來呢。”</p>
又憋足了一週，顧惜特意等到第二天早起，用晨尿測試，還是一條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