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意思吧，我看你現在都有陰影了。”江川說。</p>
顧惜吐了一口氣，說“確實是有陰影呢，想到生孩子都會怕，但我很喜歡孩子，孩子又是遲早都要生的，不如趁年輕生。”</p>
“那我們就好好備孕吧。”江川建議。</p>
“對了，我有事和你商量，之前姐的那筆嫁妝，我想拿出來給她到月子中心。”</p>
“爲什麼要到月子中心？”江川不解。</p>
顧惜解釋了一通了，江川便說“你喜歡吧，反正當初這筆錢我們也說好了，不動用隨時都可以給回你姐的。”</p>
顧惜笑，說“謝謝你。這麼理解我。”</p>
江川問“將來，你不會也打算自己住月子中心吧？”</p>
“將來？將來再說吧。”顧惜想逃避這個問題。</p>
但對於江川來說，這個問題是遲早要面對的。</p>
他追問“咱媽不同，你知道的，咱媽不計較那些的。”</p>
“有條件的話，始終還是去月子中心好些。”</p>
“惜惜啊，你知不知道你有個很大的問題？就是你始終都無法融入我們這個家，你總是將自己看成外人。”</p>
顧惜直言“恕我無法一下子就能投入到你們這個大家庭裏，但是，如果只是我和你的家庭，我早已經進入了角色。”</p>
“幹嘛要分得那麼清楚呢？”</p>
“本來就是兩回事，你不要混爲一談，也許對於你來說，這都是家，但對我來說，始終是不同的，就好像，你也無法拿我孃家當做是你的家一樣。”</p>
“可你這個人最大的問題就是，你貌似把孃家也不當做是自己的家呢，兩個家都是。”江川和顧惜討論起這些內容。</p>
顧惜便說“一個家，最愛你的爸爸不在了，然後媽媽把你送走，另外一個家，是8歲纔去寄居的，8歲其實已經懂得很多了，那個媽媽始終拿你當做外人看，你也無法把自己當做是自家人啊。”</p>
此話說出，無限的心酸，顧惜嘆起氣來。</p>
江川走過去抱住顧惜，說“沒事呢，我會努力給你一個家的，我知道你不想在這裏住。”也是實實在在心疼顧惜的。</p>
顧惜忽然想到，說“孔家的爸在臨終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套房子，雖然那邊的奶奶總是想收回去，也總是覺得我不是應得的，但大哥前些日子在我結婚的時候又撥打我名下了，我們也許可以搬去那邊住。”顧惜無比渴望有二人世界。</p>
對於她來講，在這個大家庭內，再熱鬧再溫暖，她都只是像一個住客，也許除了原生家庭外的家庭，要自己是女主人，纔會有歸屬感，纔會覺得是家吧。</p>
江川遲疑“不好吧，你那個奶奶如果那麼強烈反對你，又是知道房子在哪的，老人家又睡不多閒得發慌，天天沒事上門來找你罵罵咧咧，也夠你受的了。”</p>
江川說的也不無道理，顧惜放棄了這個念頭，於是又問“那，不如我們搬出去住？”</p>
“自己家有房子，還搬出去住，說不過去的呢，而且本來在這裏住開的，現在沒有什麼理由就要搬出去住，不知道媽會怎麼想。先住一段時間吧，好不好？”江川哄着。</p>
顧惜說“我想我們自己住，做什麼都方便，現在睡個懶覺都很難盡情盡興，雖然媽不說我，到底也不能肆無忌憚啊。說難聽一點，一家人住一起，我要和你吵個架，都不能即時發作，有什麼都要先忍着憋着，回房降低幾倍音量來操作，很影響發揮的呢。”</p>
江川哭笑不得，說“是麼？想練練手麼？沒事，我陪你，隔三差五組織幾場吵架友誼賽，志在參與不分輸贏的那種，找個沒人的地方，吵你個片甲不留。完了總結一下經驗，共同進步，力求吵出水平，吵出風格，吵出成績，吵出精彩，夫人，您意下如何？”</p>
顧惜就此被江川逗笑。關於搬出去的計劃，就此擱置。</p>
其實顧惜也曾想，搬出去的話，房租水電燈油火蠟，柴米油鹽處處都是錢，在廣州住個像樣點的地方，兩個人的開支少不了幾千塊了，實在也沒有那個閒錢了。</p>
人窮志短，先不搬吧。</p>
接下來的時間，顧惜都忙於奔波在找月子中心這事，希望找個物美價廉服務周到的，終於什麼都聯繫好了，定金都交了，就到顧怡家裏接她搬進去。</p>
怎知道，一到顧怡家，才知道什麼叫七國那麼亂。</p>
家裏孩子換洗的衣服，穿過的沒穿過的，撒落一地，滿地都堆着一些看似並不必要東西。</p>
尚媽在廚房裏專注於煲豬腳姜醋和催奶湯的，尚遊並不在家，顧惜走到顧怡房間都要拈着腳來走。</p>
顧怡躺在牀上，頭上包着頭巾，懷中還抱着嬰兒餵奶。</p>
顧惜說“我給月月買了好多裙子和尿片。”</p>
顧怡女兒已取名爲尚明月，取自詩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的諧音。</p>
才幾天，小侄女已經長開了些，眉目已見秀氣，尤其是小手指，十指纖纖，原來是從嬰兒時代已經鑄成。</p>
顧怡說“買那麼多幹什麼，小孩子長得快，很快就不經穿了。”</p>
“不經穿就不經穿，你就當我是有私心，小時候老撿你和別人的衣服穿，別說裙子了，連件像樣衣服都沒有，現在我的小侄女一定穿得美美噠，也不怕浪費，將來我要生了女娃，也可以撿來穿。”</p>
顧怡笑“你還不是讓你女兒走你的老路。35xs”</p>
兩姐妹笑着笑着，顧惜再也笑不出，說“姐，家裏這樣，有人來看孩子可不像樣啊。”</p>
“還有誰會來？現在人人當我們是瘟神，避之大吉，生怕來了我們就借錢似的。也只有孃家的人來了。”顧怡說着，把衣服扣上，不餵奶了，將娃娃抱在手裏。</p>
“那阿姨怎麼還在煲豬腳姜？”顧怡說着，去抱月月。</p>
月月這娃娃原本還在嘰嘰呀呀的，顧惜抱她在懷裏，她立馬就安靜了。</p>
這應該就是特別的緣分吧，顧惜喜歡到不得了，抱在手裏，整個心頭都是柔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