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眨了眨眼“有,你!”
就這樣,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做,但時間也可以過得飛快,不過眨眼間,已經凌晨兩點。
江川說要走,顧惜還不放手。
“再不放手的話,就跟我回家吧。”
顧惜是想的,但想到三更半夜跟去別人家裏,如何都不符合孔家家教,她的心態還沒有轉變過來。
她的手剛一鬆離,就被江川死死捉住。
她一向獨立,爲何此刻可以變得如此癡纏?她恨不得自己可以變成一條藤蔓攀爬在江川身上。
那份癡纏,像個無底洞,無論如何都填不滿。
江川又說“我要回家三天。”
“啊?又回?”
“又?”
“你纔剛出完差。”
“這次要回家迎神,迎神對於潮汕人來講,是大事,我需回去。”
顧惜嘆了一口氣,抽出自己的手。
江川從身後環住她,說“我要趁這次回去,當面和我父母說我們的事情。”他是有打算的。
“還要當面說?看來要他們接受我,是有點難度了。”
“不,當面說方顯誠意。”
“什麼時候出發?”
“後天。”
“你纔回來一天。”顧惜掩不住不惜之情。
“等我回來。”江川說。
後來顧惜回望,發現自從心裏有了牽掛後,那麼相應地,都要等,等他歸來,等他歸來,等他歸來。
那一次,江川回潮汕,顧惜爭取時間去送行,江川又帶了那個保溫瓶,這一次,是裝了潮汕牛筋丸湯,好多大顆彈牙的牛筋丸,放了幾根香菜,還有些芹菜粒。
他找了一處座位,拿出勺子,讓顧惜喝湯。
“你都回家了,怎麼還帶這個湯出來?”
“帶給你喝的,你拿回去,現在趁熱喫一點,沒有介紹錯的。”
顧惜咬了一口,那丸子的鮮汁彈出,自那次,她便愛上了潮汕牛筋丸,這種愛,又摻雜了點愛江川的成分。
而後,又是一次小別,又是一次牽腸掛肚。
等江川回到家後,顧惜就問“如何如何,說了沒有?”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樣的緊張。
江川說“還沒說。”他一直在想怎麼說。
“你是不是需要壯膽了纔敢說?”顧惜問。
“不是呢,我在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惜惜,等我凱旋而歸。”他讀的惜,發了的音。
“啥,你剛剛說的啥,什麼?”
“潮汕話的惜惜,乖乖的意思,或者疼愛的意思,挖惜樂,意思是,我疼你。一般我們叫小孩乖乖啦,就叫惜惜。”江川解釋。
“啊?好好聽呢。”
“是嗎?喜歡嗎?喜歡的話,我以後就都叫你惜惜了。”
“那我叫你啥?川的潮汕話怎麼讀?”顧惜問。
江川唸了起來,但聽起來和普通話的沒有很大區別,她說“那就和普通話差不多。”
“不,有區別的,你再聽。”他又念一次。
“牀牀?哈哈哈,那就叫你牀牀了。”顧惜惡搞。
江川也不氣,說“我媽,只會說潮汕話,不會講普通話和粵語。”
顧惜一下子都懂了,說“所以,她當然會希望你找個潮汕媳婦,不然很難溝通啊,所以,你今晚要說這事,其實是有點難以啓齒的。”
但江川說“不,這些都不是問題,相信我,關鍵是我和你。”
這晚1點多的時候,江川發來信息,知道顧惜還沒睡,便立馬打來電話“我說了,我已經說了。”聲音是喜悅的。
顧惜便知道結果了。
他又說“我媽會和我一起來廣州,說要請你喫頓飯。”
“啊?那麼快?”顧惜緊張起來,“我什麼都沒有準備。”
“不用準備什麼,只要是你,就可以了。”
“她是專程來廣州看我的麼?這麼急嗎?是不是先哄你,然後見到我,甩給我一百萬,叫我離開你?”
“你倒是想。”隔着電話都知道江川在翻白眼。
“不管了,我現在的心情是睡不着了,你要哄我睡。”
“ho啦,惜惜啦,咩咩e啦!”意思是,好啦,乖乖啦,快快睡啦。
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味道是蜜糖,連聲音也是蜜糖,顧惜聽着江川的聲音入睡。
要見江川媽媽了。顧惜很是緊張,也不知道緊張什麼。
事情好像比想象中的快很多,有如洪水之勢,又快又猛,她完全躲不掉了。
她連忙向江川學習幾句潮汕話常用語,又問“對了,你爸呢?沒意見麼?”
“我爸會說白話普通話,能有什麼意見。”
“你媽兇不兇的?”顧惜各種幻想症都來了。
“她很友善的,是個很傳統的女人,書讀的不多,也沒怎麼離開過潮汕,所以只會講潮汕話。我爸以前常年在外做生意,那時候沒有條件把老婆孩子都帶在身邊,就把我們留在老家,家裏一切都是由我媽操持。後來有條件了,弟妹又在潮汕那邊讀大學,所以她就沒怎麼出來。”
顧惜聽了,只是發出一聲感嘆“你媽,完全是圍着你們那個家庭轉的呢,真不容易。”
“她確實是很厲害,把我們家打理得井井有條頭頭是道,反正都能讓老公孩子安心工作上學生活。”
顧惜擔心了“那聽來,你媽是很賢惠的了,你會不會以你媽的標準來要求我。我很難像你媽那樣的。”
江川笑說“我已經有了媽了,要娶的是老婆。”
終於,顧惜登門。
江媽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菜,有些菜是江川平時也做過的,例如番茄紅燒金昌魚。
她想去幫忙,但此刻發現,自己是啞的,除了幾句打招呼的話,她什麼潮汕話都不會講。
好在江川還會幫忙翻譯。
江媽看起來是淳樸勤快的,一直張羅午餐,臉上時不時都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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