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衍伸手將她摟進懷裏，輕拍着她的背：“睡吧，好好休息，明天你纔有精力去照顧外婆。如果明天你頂着一對黑眼圈過去，外婆看見了，還不知道要多心疼你了。”
外婆的身體狀況，壓在姜清桐的心頭，這一刻，她顯得格外脆弱。
順勢抱住厲衍，滿是期待的問着：“外婆，會好起來，會沒事的，對嗎？”
厲衍沉默了一會兒，他很想說會沒事的，但是，他不想欺騙姜清桐，不想現在給了她希望，到頭來卻讓她承受失望。
沒有聽到厲衍的回答，姜清桐立即紅了眼睛：“你說過的，有你在不會有事情的，這一次，你爲什麼就不說了！”
“桐桐，對不起。”
聽着姜清桐的話，厲衍一陣心疼。
若是可以，他很想滿足她的心願，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也是無能爲力。
厲衍那聲對不起，讓姜清桐猶如找到了發泄的渠道，她拍打着厲衍的胸膛，哭了起來。
“桐桐，桐桐……”
環着姜清桐，叫着她的名字，厲衍任由她發泄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裏的人終於沒有了動靜，厲衍低頭去看將腦袋埋在自己懷裏的女人，一張小臉上，還有這淚痕，眼睫毛上有淚珠就要落下。
厲衍湊過去，輕輕吻去了她眼睛上的淚水。
第二天，厲衍和姜清桐一起來到醫院，外婆已經醒來，正在喝粥。當然，是外公喂的。
姜清桐在外面看了一眼，外公外婆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安靜，尤其是外婆臉上擠出來的有點扭曲的笑容，讓姜清桐感覺到了溫馨。
她拉着厲衍的手，在走廊上等着。
“桐桐，是不是冷？”厲衍一邊問，一邊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姜清桐的身上。
姜清桐搖頭：“沒有啊，你還是自己穿着吧！”
也不知道厲衍怎麼就那麼抗凍，脫下外套，他裏面就只穿了一件襯衫，那哪裏能行呢！
厲衍的手按在她的肩上，阻止了她要把衣服還給他的動作。
“你的手很冰。”
姜清桐恍悟，所以厲衍纔會問她是不是冷？
她低垂下頭：“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外婆可能不會同意手術。”
厲衍挑眉，往裏面看了一眼，沉默了一會兒。
“外公外婆相處的很好，看樣子，他們是已經達成了共識。”
其實，厲衍對此並不意外，中風病人雖然致死率高，但只要治療及時，還是能降低風險的，但外婆第一次中風，身體調養的差不多了，現在又再次中風，加上情緒激動，腦梗塞嚴重，這纔會情況危急。
醫生也已經說的很清楚，他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或者，五成的機率已經很高，但對於病人來說，那也是一種折磨。
尤其是外婆現在的狀況，已經到了全癱的地步，生活不能自理，對精神和身體，都是極大的考驗。
“我也是猜到了，所以，我纔會更加擔心。”
姜清桐低垂下頭，她心裏很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厲衍攬着她的肩，無聲的安慰着她。
等外婆喫完早餐，姜大雄父子也趕了過來，外公把幾人叫了進去，不過是在外面的房間裏，沒在裏面外婆住的病房。
“大雄，你媽今天凌晨就醒來了，問了我她的情況，我也沒有瞞她，把醫生的話也跟她說了，你媽的意思是，不動手術。”
外公的話纔剛落，姜清桐心中就有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她急忙道：“外公，不手術的話……”
外公擡手，看向姜清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跟你外婆分析過，但你外婆態度堅決，我也想清楚了，決定尊重你外婆的意見。”
姜清桐睜大了眼睛，依舊是不能接受。
她又看向姜大雄：“舅舅，你怎麼說？”
姜大雄張了張嘴，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呀！
“舅舅！”
姜清桐着急，又叫了姜大雄一聲，姜浩兄弟也是期盼的看向他。
“這……我……”
姜大雄心裏也急，可是他不敢說啊！
如果他說要動手術，倒是萬一手術出了問題，姜清桐一難過，會不會遷怒他？
他也是希望老人家能好，可這不是他說能好就能好的啊！
退一步說，就算手術成功了，這後期康復療養什麼的，也需要不少錢呢！
姜清桐和厲衍到時離婚了，誰有這個錢來負擔啊！
見他諾諾的不說話，姜清桐急了：“那牀上躺着的是你媽媽，你怎麼就一點擔當都沒有！這樣磨磨唧唧的，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外公看了姜大雄一眼，見他在姜清桐的質問下，更是不敢出聲，心中不由嘆息，這個兒子，還是扶不起來啊，只希望兩個孫子以後能有的出息，不要像他們爸爸纔好！
??“清桐，你也不用逼你舅舅了，就算他說要動手術，我和你外婆都不會同意的。我和你外婆都已經商量好了，現在只是告訴你們這個決定而已。”
“外公……”
外公擺擺手：“不用再說了，你進去陪你外婆說說話吧，一會兒她就要休息了。”
看着外公堅定的神色，姜清桐渾身的力氣猶如被抽乾了一樣，要不是厲衍扶着她，說不定她就要摔倒了。
“桐桐，我陪你進去看看外婆。”
厲衍一臉擔憂，小心的扶着姜清桐往裏面走去，那輕柔的動作，彷彿是在對待珍寶一般。
“這麼捧在手心裏呵護着，怎麼還想着要離婚，該不會是想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美吧！”
姜大雄嘟囔一句，姜清桐和厲衍進了裏面，因爲他的聲音低，並沒有聽見。
倒是外公面色一凜：“你說什麼！”
見外公臉色難看，姜大雄有點怯怯的：“沒，沒說什麼。”
外公瞪了他一眼，視線轉向裏面，臉上帶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清桐來了啊！”
外婆許是一直注意着外邊的動靜，姜清桐一進去，外婆就叫她了。
看着外婆一夜間蒼老了許多的臉，她的眼睛瞬間就酸了，快步上前，握住了外婆的手：“是，我來看您了。”
“外婆。”
厲衍就站在姜清桐身邊，外婆自然也是看見了他，只是並沒有迴應他的稱呼，厲衍也沒有在意，就在一旁聽兩人說話，彷彿他真的就只是來作陪的。